长林自以为揣摩对了殿下心思,暗地里还窃喜了一回,殊不知自己拍龙屁拍到了龙须上,差点地位不保。
书房再无他人后,萧昱撂笔,懒懒靠在椅背上沉思。
他身边有四个贴身内侍,只要他们不犯错,日后都是心腹。
长森行事周全,性子又不失活泛;长松严苛,长柏淡然;唯有长林行事难评,好在心正。
原想着带在身边历练历练,日后协助太子妃掌管东宫内闱,可这都一年多了,还是个说话嘴比脑子快、做事顾头不顾腚的小笨蛋,萧昱有些不放心。
长林自己做错事没关系,可要牵连太子妃被朝臣弹劾累及名声······萧昱彻底坐不住了,朗声唤长森来见。
“长林这边,你是怎么教的,怎生还没开窍?”
听着殿下问话,长森心梗。
他能怎么教,那小子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小脑瓜子不灵光偏还觉着自个儿聪明,他但凡直接提点,那小子就觉得他要使坏,他能怎么教?
萧昱自是清楚长林的性子,见长森满脸一言难尽,清了清嗓子不再追责,“这段时间你带着好好磨磨性子,教不好唯你是问。”
长森:······
殿下,你不讲理!
若无意外,长森日后就是御前大监,前朝后宫很多事都得他出面周旋,与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可不容易,一想到此,萧昱就忍不住同情他的首席内侍。
拿起桌上临摹一半的帖子装作观摩欣赏的样子遮住脸,语重心长道:“教不好日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可得上心呐!”
长森又不是长林那等脑子不够用的,何况他常常大言不惭:四大内侍中最有脑子的,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喜之下顾不上掩饰神情,满脸喜色躬身行礼下军令状:“殿下放心,保证在殿下大婚之前调.教出来。”
喜滋滋出书房,环视一圈没看到长林,长森磨着牙雄赳赳去找。
且说长林,见长森在他面前摆谱,很是生气,尤其这人刚来就对着他拉拉扯扯,旁边好些人呢,他可是正经太监,就算对食也是找宫女的好不好!
“有话就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长林扯回袖子嫌弃地拍打,好似沾了脏东西。
见他这般不知好歹,长森这个气呀,要不是廊亭人多,他高低得当场教个明白,肃脸正经道:“殿下有吩咐,赶紧走。”
两人往书房方向去,长林缀在长森身后恨不得隔八米远,长森生生被气笑:“你要不想听殿下吩咐,我去禀······”
话没说完,一阵风从眼前刮过,他面无表情吐了吐嘴里的土腥味,很好。
望着跑远的背影,长森恶狠狠在心里记小本本:行事毛手毛脚,听话不听音,走路没个正形······
“不可能!”没见到殿下,自己还要跟在长森屁股后头当牛做马,长林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人耍诈!
长森踱着方步走到圈椅前落座,垂眸敛眉慢条斯理拂衣袖,“殿下口谕,你不信去问。”
如果长森冷笑着嘲讽几句,长林说不定还真去找殿下确认,可这淡淡的神色,他还真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