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岂不是更好?”
饶岫玉拽住弓不嗔的手,爬上了最后一块山石。
在蹬的过程中,饶岫玉发现这座蓬莱山竟然比他们泡温泉的那座山更高一点。
而且不仅如此,蓬莱山还是整个地方最高的一座,山顶的阳光都要比其他的山头刺眼一些。
阳光晃着他的眼睛,即便眯起来,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一切光线都进不去他的眼睛,都被夺目的太阳冲了个干净,饶岫玉的视野黑漆漆一片,耳朵里都在嗡鸣。
“好香的味道啊。”站定后,饶岫玉耸耸鼻子。
“弓大人,你闻到什么香味没?”一直没听到弓不嗔的动静,饶岫玉朝旁边摸了摸。
却摸到了一块凉而硬的东西。
随着清晰的视野逐渐回归,饶岫玉发现自己摸到是一块粗糙的树干。
那些诡异的凉凉的感觉,不是从树干散发出来的,而是……
“咦!”饶岫玉猛地甩了一把手。
树干上,竟然有一根酡红色的细软枝条吸到了他的手臂上。
其实,并不单纯是枝条贴了上去,而是那些遍布枝条四周的花托,像吸盘一样吸在了饶岫玉的皮肤上。
而且还不只一朵,这个红色的花朵并不成簇,确实是桃花的分布状态,一朵一朵环绕着生在枝条上,花朵吸在皮肤上后,牵着枝条绕了胳膊半圈,像是一条不怎么柔软的细蛇。
饶岫玉眯起眼睛。
这所谓的“桃花”,小小的花瓣鲜红得诡异,远远看着,血点子一样撒在枝头树梢,随着风息,轻轻颤动。
等等?
哪有什么风啊?这蓬莱山上,一点风息都没升起,头顶的大太阳虽然不怎么烤人,却照的人眼睛晕晕。
哪有什么风?
那么,这些桃花又为什么在颤动?
不光如此,这些“桃花”也不是正常花瓣的状态,它们的花瓣并不似一般桃花是轻薄的一瓣,就好似小婴儿娇嫩的小指甲,粉嘟嘟地并在一起。
这里的桃花,除了奇异的鲜红外,它们的花瓣格外的厚实,不仅如此好像是一条一条红色的东西并在一起形成的,带着奇怪的肌理,每次颤动的时候,这些红条就会相互之间呼开一条细细的小缝,然后在颤抖着吸合而上。
就好像,一小片刚从什么畜生身上刮下来的肉片,还没有死透彻,肉片上的肌肉纤维还有一息尚存,颤动地毫无章法,也不知是太疼了,还是死期将至兴奋的。
“弓大人!你快看啊!”
饶岫玉叫了弓不嗔一声,手往后拍了拍,却拍了个空。
这人此时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叫了好多声都不见他的动静。
“弓忱?”饶岫玉终于发觉了诡异之处,转身朝后扫了一眼。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弓不嗔,也没有弓不嗔所说的罗小眼和老阿妈在。
只有满山巅的血红桃花开的烂漫,颤颤的,像是在嬉笑。
漫漫扬扬的血红桃花几乎压满了枝头,挡住了人的视线。
饶岫玉拧起眉,干脆扑倒花丛中去找人。
不知察觉到了什么,这些花没有再次像上次一样,吸附上饶岫玉裸露处的皮肤,尽管饶岫玉屡次离它们极其之近,它们都始终和饶岫玉的身体保持一丝丝的距离。
除非是饶岫玉直接薅起一把上来,再用力地甩向一边。
果然,饶岫玉看到了花丛深处的弓不嗔。
弓不嗔面朝着自己,眼神愣得发直,几棵桃花树环绕着他,有一些离他比较远也殷勤地攀附过来。
无数的红色花托吸在弓不嗔的脸上、脖子上、手背上、一切轻易裸露出来的皮肤上。
弓不嗔乌黑的瞳仁没有一点亮光,黑漆漆、雾蒙蒙地看着前方,虽然朝着饶岫玉的方向,却没有聚焦。
这个家伙本来就生的极白,小时候又久在高墙内,被家人精心照顾,妥妥大家闺秀一枚,就显得愈发得冰清玉洁、雪白漂亮了,鲜红的花瓣蛛在他的脸上,一丛盖着一丛,只露出五官,好似那刚化出人形的“花妖”似的。
“弓不嗔?你醒着么?”饶岫玉抬手在弓不嗔面前招了招。
见弓不嗔没什么反应,饶岫玉突发奇想,干脆凑了自己的脸过去,打算闻闻现在的弓不嗔身上是不是香香的。
见他靠过来,那些蛛在弓不嗔面堂是上的桃花卷起花边,打着卷卷儿,往后退,一点点地退出了弓不嗔的脸。
饶岫玉温凉的呼吸抚在弓不嗔的脸,弓不嗔细长的眼睫一动,似是醒了,饶岫玉当即忘记了闻香的打算,撤回一颗脑袋。
饶岫玉:“弓忱!”
然而,弓不嗔细微动了一小下,就又恢复了方才木然的状态,然后,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来。
弓不嗔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启:“你终于变回来了?”
“???”饶岫玉愣住了。
饶岫玉:“谁?谁变回来了??”
这个“变”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