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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十九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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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咬住剑,束起自己的银发。

阮赋修心觉不对劲,往林子卿靠去,何渡飞剑而来,那剑光亮如白昼,和林子卿的剑砸在一起,平地起风雷,整个屋子都晃荡起来。

不对,应当是整个易天峰都晃荡起来。

“何渡……你还真是狠心,这可是你的师弟。”阮赋修在一旁冷声道。

何渡的眼眶似乎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看不出一滴眼泪,他慢慢压下自己的剑,林子卿被迫跪下,他朝屠户无过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屠户无过立刻会意,又扬起笑容,学起阮赋修的那句话,面色开朗道:“天助我也!”

阮赋修拧住眉头,仓皇砸开屠户无过的短刀,却早已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他快速冲向书架,从中扯出一个纸扎的小人,划破手指,将血倾注。

林子卿周身散出奇怪的红光,竟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手剑缓松,可力气却分毫不减,只一抹转剑,居然将何渡的剑旋开了。

何渡不想再伤害他,只能与他来回周旋。

屠户无过出了口恶气,无奈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要说帮屠户无过,何渡还真没有心思,他只是想杀阮赋修,现在被林子卿挡着,他总是不愿意下死手。

“哼,你若是真想杀他,就好好想想谁杀了你师傅,谁把你的师弟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否则,你还是出去罢。”屠户无过厉声道。

“我知道了。”何渡应了一声,越身站到屠户无过身前,两方势力你搅我斗,没有人注意到门外面正在观战的谢春秋。

谢春秋带了一兜瓜子,也不开口叫好,真是一昧看戏,看到赛点,立刻揣回瓜子,起身伺机;赛点一过,没成功插进,就重新坐下,继续看四个人打。

如果不是他不想被轻易发现,他还真要鼓掌助助力。

眼见何渡这边占了上风,他即刻靠到门边,嘿嘿笑了两声,这一笑,把阮赋修给笑过来了。他瞅见谢春秋衣领子上还有瓜子壳,便气不打一处来地问道:“谢玄若!你干的好事?”

谢春秋摊手装无辜道:“我不知道啊宗主,我过来看个热闹,我看好你哦!”

他说完这句话,猛觉林子卿的剑光已经斩过来了,连忙抽出剑挨了一击,惨惨道:“打我干什么!我是好人!”他回看林子卿一眼,发现对方的嘴角破了,便好奇道:“奇怪?林师兄也爱磕瓜子?”

阮赋修咬牙道:“你等我跟你算账。”便又回身应付屠户无过去了。

从谢春秋这来看,想要杀死阮赋修很简单,只需要何渡对他面前的二人甩上那么一剑,阮赋修是必死无疑,可是屠户无过坚持要自己杀了阮赋修,而且还有个一直挡在阮赋修前面的林子卿,叫何渡如何也下不去狠手。

屋里真是一片混乱,但是饶是乱成这样,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全都被谢春秋安排走了,谢春秋美其名曰:减少伤亡人数。

何渡不想再拖下去,便主动将肩口怼在剑上,用身子扣住他的剑,对屠户无过道:“杀吧。”也是奇怪,只要心照乾坤扎在何渡的身上,林子卿便不愿再动弹了。

屠户无过将阮赋修逼到角落里,阴厉道:“阮宗主,给你一次机会,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阮赋修咬牙用剑撑着对方的镰刀,整个身子都已经使不上力气,而且还在快速失血,这个林子卿!本想用他来拖住何渡,结果却是他被何渡拖住了,真是气煞我也!废物!都是废物!但是眼下他还不想死,只能老老实实回道:“庄主何必动气,你要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说罢。”

“何瓖杀了师父师母后,于心不安,便想赶紧离开师门。但是师父师母还有两个孩子,也就是你和林子毓,你们俩是双胞胎。”阮赋修说到这,何渡与谢春秋全部扫来震惊的目光。

“继续说。”

“我与何瓖决定一人带走一个,于是我就带走了你。但是那个时候我刚出师门,身上既没有人脉也没有钱,我肯定养不活你,于是我决定将你送走。”

阮赋修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其实就是想在人前装一装,说的什么送走,估计是将人卖了罢,屠户无过不屑道:“装!”

“我绝对没有装,当时山脚有一家屠户没有孩子,一直很想要一个小孩,他们不介意你多了一根手指,便接下了你。我将身上的钱全部给了那家屠户,随后离开了那个地方。很多年后我再差人去寻你,却被告知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据说是夜里生了场大火,把男主人给烧死了。”阮赋修看着屠户无过的眼睛,笑了笑,“你这双眼睛,当真是和师娘一模一样。”

屠户无过听的差不多了,接道:“我还要听,棠梨庄那场大火的事。”

“袁纪法想要给她的姐姐报仇,便密谋了一场夺门之变,妄图坐上庄主的位置来与我们抗衡。我真是不明白,何瓖都已经命丧黄泉,她还是纠着我们不妨,似乎是认定了这件事与我和林贯脱不了干系。却不想这大火不仅烧死了前任掌门,还差点将她和瞿三幽烧死,她真是,自作自受!”

“阮宗主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分明就是你们互相利用,你出谋划策,想伺机烧死袁纪法和瞿三幽!哦对了,你其实,对你师娘有非分之想吧!”屠户无过看见阮赋修的脸忽然变得惨白无比,立刻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乘胜追击道:“你本以为,何瓖会杀了师傅,那样你就能得到师娘,没想到他送走的是一对亡命鸳鸯,就像你杀了石百古和瞿三幽那样,对吗?阮宗主?”

阮赋修被拆穿心事,怒上心头,立刻挥剑劈来,却被屠户无过牢牢接住,只听对方大笑道:“阮宗主不要紧张!我全是猜的!那我再猜一个,阮应其实是你和袁纪法的孩子吧!”

阮赋修怒声道:“屠户无过!”

屠户无过掐住阮赋修,森森笑道:“阮宗主有些恼羞成怒了,你看你的眼睛都瞪成什么样了,我先帮你剜掉好了。”说着,她举起玉面缀流苏,毫不留情地刺下。

阮赋修一声痛喊,满脸鲜血,谢春秋不忍直视,立刻将身子转向门外,看到远处山坡上似乎有个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便说道:“快点吧你们,有人要来了。”

阮赋修靠在墙上,林子卿回身想要救他,却再次被何渡挡住,何渡扼住他的手腕,林子卿则快速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摁下,何渡被算了一记,心里不爽,将对方的手圈在身前,翻身将他扼住,说道:“好了,我也听够了。”

屠户无过点头,凑到阮赋修的耳边,轻声道:“去死吧。”

阮赋修回道:“我当时……就该掐死你!”阮赋修满脸的血,他虽已看不清屠户无过的脸,却仍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在笑,既然他能按照《法道汇释》做出人尸娃娃,那么……那个法术也必定会有用,届时,他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屠户无过不再应答,她割下了阮赋修的头,用镰刀。

她身心大快,将头提在手上,眼底泛起泪花,杀死阮赋修,竟是这般无与伦比的愉悦!

“爹!我……我抄完了!”阮应抱着他那写了一万遍的“临危不乱”,看着诡异的院子,大步朝里跑来。

黑夜之下,漫漫浓血流淌如河,一直延申到房子外,他脚点鲜血,眼挂泪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手的纸堆全部散落在地,将地上的血喝去。

只见谢春秋靠在门前的架子旁,前面正跪了满头银丝的何渡,他怀里还靠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林子卿。而屋子最里面,一个脸上挂血的女人正提着他爹的头,转过脸来对他笑了一下。

“爹!!!”

这是一个说不上美好,也说不上痛苦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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