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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淮川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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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若能用肉眼看出空气中丝连的墨气,像墨块被水融化般慢慢晕染开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还飘忽着淡淡地稻香,两个世界正在被水并合。

玄若朝老头的方向走去,原本从容的老头面露惊色,翻身骑上黄牛,驱使着黄牛慢慢朝反方向挪动。玄若到底是身手矫健,疾步上前将老头从黄牛身上揪下来,哼了一声道:“老先生,我们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老头吓得将脸捂住,不停说着“饶命!饶命!”

“玄若,松手,这样也太无理了。”何渡止了雨,走近道。听到何渡发话,玄若老老实实松了手,还帮对方理了理前襟。

何渡走到老头面前,将剑抽出来驾到老头颈脖上,皮笑肉不笑道:“我的银子呢?”

老头立刻作揖求饶道:“有事好商量,我也就是出来混口饭吃,我们先出去再说。”

老头念了诀将二人和自己送了出去,一道明光闪过,何渡和玄若从亮堂堂的稻田回到了阴暗逼仄的小屋,何渡收起剑,玄若找来一只烛盏点亮。

老头在自己的竹筐里翻翻找找,总算将何渡的那个荷包翻了出来,玄若接过荷包,将荷包收入囊中,对老头道:“你这画从何而来?”

老头看着二人,怯怯道:“是祖传的画,我们家世代都以此为生计。”

何渡看一眼画卷的轴,只见上面正刻了《淮川秀景图》五个大字,便问道:“你这画中人物为何会外出偷窃?”

老人心虚地不去直视何渡,只是往拐角挪了挪道:“这倒是怪事,自从我去了锁仙楼之后,我画里的人居然都可以跑出画了。”

“能出画你就让他们去偷东西啊。”玄若嘟囔道。

老人惶恐地将画卷起来,“唉哟这年头生意难做嘛,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何渡朝窗外看去,屹立在峻州中心的锁仙楼上方正漂浮着一股浓烈的黑气。

何渡回到客房,靠在床榻上思索片刻,掐指算了算。

玄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何渡斟了杯茶,无比恭敬地端到何渡面前,轻声道:“道长喝些水吧。”

何渡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篡在手上,仍在思索中,“真是奇怪?”

玄若疑惑道:“奇怪什么?”

“这峻州下藏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好像与你有关?”说完这句话,何渡的心头微微一颤,像是知道答案却不敢说出口。

“与我有关?”玄若愣愣问道,“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何渡没再回答玄若,边走边道:“你去找些事做,我现在要干些正事。”

玄若问道:“不需要我帮忙吗道长!”

“不用。”

“好。”玄若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你我傍晚客栈马厩再会面,如果太阳下山前没能会面,你就把我们今晚入宿的钱给那个纸妖老头,然后快速离开这里。”何渡郑重地吩咐道。

“道长?”玄若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略显紧张道:“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何渡故作轻松地摇头道:“哪里严肃了?不用担心,只是感觉我的报应要来了,希望不要牵扯到你,如果真的因事没能会面,我一定会去找你。”

“好。”玄若应道。

两人相别,何渡绕了一大圈,从客栈走到后院,从一片狼藉的马草堆中拖出一个人,他蹲下晃了晃对方的身子,冷声道:“别装,我知道你还没死。”

虞拜水将头转过来,那双惺忪迷离的死鱼眼正中何渡的瞳子,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他慢慢抹开嘴角的血块,冲何渡笑眯眯道:“好眼力。”

何渡将虞拜水拖到一侧的拴马桩旁,让虞拜水靠在上面,“这峻州下面埋了些什么?”

虞拜水摇摇头,吐出一大口血,露出一个艰难的笑,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倒也好奇。”

何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拜水,就这么看了一会也不说话,这样的何渡倒是让虞拜水觉得奇怪,他疑问道:“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何渡摇摇头道:“我不爱趁人之危。”随后抽出佩剑,将虞拜水身侧的衣布挑开,露出白花花的血肉来。

“你的伤无法愈合了?”何渡讶异道:“你不是妖怪吗?”

虞拜水捂住自己的伤口,恶狠狠地瞪了何渡一眼,低声道:“用不着你管!”

何渡收回佩剑,皮笑肉不笑地开始吐字,“我并没打算管。”他蹲下身子贴近虞拜水低声道:“你的主子,是不是就在这座小城里?”

虞拜水撇开脸,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腕中,有气无力道:“你的身体不是告诉你了吗?”

何渡摸出自己那本无字天书,从上面撕下一张纸来,他将纸折了又折,又将虞拜水提溜起来稳稳靠住拴马桩,捏住他的下颌,将纸塞进他的嘴里,道:“含半个时辰,可助你止血。”

虞拜水死死盯着何渡,咬住黄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渡也没有再说别的,而是选择快速离开。

虞拜水这副模样,必然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拖着残倦的身子是跑不远的,就证明打斗一定发生在这附近。这么深的伤口,打斗的动静必然不小,为什么城中毫无异象?

他一路走出客栈,沿市集前行,路上都是些毫不知情的凡人和暂时安分守己的妖物,走走停停间,他还是来到了那间戏院。锁仙楼?到底锁了哪位仙呢?

一问票价,他差点没撅过去。

“怎么涨了那么多?我记得很早很早之前没有那么贵啊?”何渡疑问道。

“我们这自打开业来都是这个价,童叟无欺。”

上一次看是在什么时候?大概七十年前吧。

何渡痛心地从腰包里摸出钱篡在手中,万分艰难地将钱放在桌上推给伙计,伙计收了钱,利落地撕给何渡一张票。何渡拿了票,失魂落魄地走进戏院,顺着长廊来到戏台子下面。

空荡荡的长廊连了一张茶水台,旁边空出一部分通向观戏台,里面同样也空空的,只坐了三四个看客。他随机挑出一张椅子坐下,沉心看起戏来。

上面不知道正在演什么,只是身着一红一黑戏服的两人在不停打斗,长矛似急雨嗖嗖刮过,何渡移开视线,开始细细观察看客们的反应,这些看客大都面无表情,像是被定住一般了无生气。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只一下,他的目光被坐在二楼的黑影定住——刚刚那里是没有人的。

长矛撕开空气,直冲何渡的心腹,何渡快速抬手握住长矛,却还是没能免去长矛刺穿皮肉的痛苦,他咬咬牙拔出长矛,踉跄地向后退去。

对方则是抹开脸上赤红的颜料,直视何渡,缓缓说道:“原来仙人您生的这般秀美,和神塑上那张虚伪的笑颜相比,实在是赏心悦目。”

何渡拧了拧眉头,一上来就给下马威,现在又要兵之以礼,实在是缺德过头,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宣战?何渡抬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子,从心底打了个巨大的问号,因为对方的瞳子,透不进一点光。

何渡捂住胸口,不悦地抽出佩剑,“多谢赞美。”

“不谢。”朗贤之冷笑,丢开长矛贴出他的三张符纸,三张符纸快速转动,重新组成一个光圈,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火。

光圈快速逼近何渡,何渡能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压迫感,他不急不慢地将一旁的椅子朝里挪了挪,提起剑来朝前压去,剑锋对上光圈,与无形的光圈相交,呲出冲天的火花来。

居然劈不断?何渡两脚重心没抓准,一个不注意被光圈压倒在地。他松开剑,快速摸出符纸贴在光圈上,捏指起诀,将光圈提到半空中。

朗贤之有些懵,但还是快速作出反应,又贴出三张符,这次的符燃出隐隐的火光,让何渡一下子就找出了破绽,他握掌捏碎了悬在半空中的光圈,转手掏出另一张符纸。

如果是火,就用水来克。

他刚捏起符纸,就被胸口的钝痛击倒在地,朗贤之的火圈终于重新烧了起来,猛然朝何渡飞了过来。

何渡用余光瞥过,咬牙翻身爬起甩出符纸,符纸化作一团水泡,不痛不痒地击打在火圈的外围,变成淅沥的水汽,发出转瞬即逝的“呲呲”声。

他抬手抽剑,卯足力将剑掷去,朗贤之倒是早有预料,快速侧身隐去,剑锋一转,回了个大弯,朝何渡自己飞去。

朗贤之没有看懂何渡面无表情的脸,却仍在疑惑剑的转向,等他再看剑第二眼的时候,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骇人听闻的上古神武,就这样断片似的插在他的胸口,将他变成一块巨大的石碑。

他的火圈也灭了,变成一朵火苗,灰溜溜地飘在地板上。

何渡走近朗贤之,发现他已经眼神呆滞毫无气息,何渡拧住眉头,有些诧异地将剑抽出,一滩黑色的浊血攀流到他的脚旁,像一滩毒液。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死法,何渡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一个词,叫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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