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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淮川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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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下雨了。”何渡不可思议地凝起眉头,据说这峻州已经足足三年没下过雨了,今夜突然飘雨,是个大变数。

玄若提着忽明忽暗的纸灯笼跟上何渡,在一旁催促道:“道长,快回屋吧。”

何渡拍开肩上的水珠,迈开步子朝客栈大步走去,两人进了客栈,正是冷清的时间,伙计在柜台后打着瞌睡,账房师傅细细打着算盘,“劈里啪啦”的撞珠声和屋外的碎雨声意外融洽地合为一体,空气中透出微霉的燥热味。

回到客房后,何渡摸出一张细软的黄纸摊开在桌上,用油盏探亮整张图纸,指着图上的某一处地方对玄若道:“我们夜里三更再行动。”

玄若认真地将图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道:“什么辑妖卫?这客栈里七成的旅人都是妖物。”

白日两人在市中吃完热茶,何渡将部分余钱给玄若,本是打算让玄若先去订间客房晚上歇脚用,不成想被几个卑劣的小贼偷了去。

玄若进了客栈,往兜里一摸,什么金豆子银豆子一个也摸不着,这才想起来方才被几个毛头小子撞了一下,连带荷包也给偷走了。

他用法术在城中搜找了一遍,发现这几个小贼不在他处,就在自己的头顶上,他怒在心头,冲上楼将门撞开,屋子里正是今早朝看客展示幻术的老头,根本不见那几个小贼的踪影。

“道长,实在抱歉,没想到那几个小贼手这么快。”玄若还在道歉。

“没事,没事。”何渡摆摆手,掀开被褥靠上床,“我们待会再把它拿回来就好,过来歇会儿。”

何渡从兜里掏出那本破破烂烂小书,细细翻阅起来,“我上次说要教你点法术,你想学些什么。”

玄若凑上前坐上床榻,朝小书看去,惊讶道:“道长,这这书上也没有字啊!”

“上次我们被丢下水的时候,字都被溶解掉了,自然没有字,不过不用担心,我都记下来了,在我眼里每一页都是有字的。”

何渡翻到其中一页,页脚有一道小小的折痕,他注视着那个折痕说道:“学这个怎么样。”

“这是什么?”玄若凝起眉头。

“点石成金。”

夜半三更,何渡将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玄若拎起来,小声道:“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玄若将篡在手中的小石块收入兜中,揉了揉眼睛,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屏气凝神朝客栈对面的门慢慢挪去。

玄若摸住门缝,门后的门闩突然生长起来,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后。

何渡轻轻推开门,朝里面谨慎地探了一眼,正对着木门的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屏风,只能远远瞧见最里面闪着些许忽明忽暗的光。

玄若手快地推开木门,脚步劲快地闯进去,绕过屏风。

何渡没拦住玄若,只能跟在后面绕了进去,那屏风后面,除了一脸震惊的玄若,还有一张发着光亮的画卷。

卷轴平铺,堂堂展开,花色锦绣绢饰边角,央面是一望无际的麦金与蓝波,浮浮而动,不止不息。

这幅画里没有夜晚,永远是白天,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不一样,乍一看,好像每个人都是活人。什么幻术可以做到这般逼真?

“道长!”玄若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就是这几个人,这几个小贼偷的,可是,可是!怎会在画里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何渡一眼就从画中的人群里找到了那个老头,只见这老头正牵着一头老黄牛,慢慢犁田,何渡抽出剑对着画劈去,画纸上的金光突然变得更加亮堂,使二人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何渡一只手将玄若扯到自己身后,“轰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惨叫,他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的景物俨然改变,逼仄幽暗的小房间变成了明朗的大道,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惨叫声的发出者,正是在农田里耕作的农妇和农民。

何渡心道不好,回头一看,玄若已经没了踪影。

何渡只好收了剑快速朝前走去,将农妇扶起,“我刚才可伤到你了?”

农妇用怪异的目光将何渡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先生何出此言,方才确实起了邪风,不过并没有伤到我们。”

一旁的农夫将农妇接过手扶到一边,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哪里人,我们在这个村子生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像先生这样的人。”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你们有见到过像我这样穿束的人么,我和他走散了。”

“没有啊,我们在这片田地里耕作二十四帧了,到现在也没见到除先生您以外的异乡人,不过我们现在要收东西回村,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来我们家歇脚,我们再向村里人帮忙打听一下您朋友的下落。”农夫热情道。

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何渡有些不适,但是眼下的确别无他法,他只好应道:“那便多谢了。”

农妇农夫背了筐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明明方才在田野中央时还看不见任何村庄,此时几人面前却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仔细看去,屋檐的边边角角甚至还未着墨。

何渡一走进村子,便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微蹙,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两人带何渡回到家中,大锅上的盖子适时“呜呜”叫起来,何渡摸住剑,警惕地朝锅口看去。

“先生不用紧张,是我们煮的肉熟了,我们俩忙了好多帧农活了,难得停下来回家吃顿饭,先生不如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两人卸下身上的箩筐搁置到一旁,农夫去揭盖放盐,农妇则将柜子里的碗筷全部拿出来洗干净,摆到桌面上。

农夫将肉盛出来,给何渡也盛上一碗,推到何渡面前笑嘻嘻道:“先生快尝尝。”

何渡摇摇头道:“多谢,我不饿。”

农妇将磨得发亮的筷子递给何渡,眼神里带着些许恳求,低声道:“尝尝吧,一定合先生胃口。”

何渡看了看农妇,接过筷子摆在碗口,应道:“好,我过会儿吃。”

农夫盯着何渡,这时所有画面如同卡住一般,何渡面前的两人都一动不动,正当何渡想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时,农妇又将碗口的筷子捡起递到何渡手上,恳求道:“尝尝吧,一定合先生胃口。”

何渡将筷子接过放回碗口,起身握剑,原本满面和蔼的农夫突然面目狰狞起来,拍桌大叫道:“为什么不吃!”

何渡抽出剑护在自己身前,问道:“玄若呢?”

“什么玄若?”农妇在一旁问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地上四散的肉块与肉汤嬉笑道:“玄若在这里,都变成这些东西了。”

何渡看看那碗中的肉汤,顿觉怪异,“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只见农夫走到灶台前摸出一把锋利的菜刀,转身朝何渡砍去,何渡抬剑接下一刀,两人的刀锋剑划出一圈火花。

何渡剑锋一转,挑开农夫手中的菜刀,剑刃直逼对方的喉头,农妇眼见战况不妙,捡起地上的瓷片,径直朝何渡刺去,何渡眼疾手快,即刻把住农妇的手,将两人拧到一起。

这一刻,时间又静止了,他们保持着各自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何渡后退几步跑出去,在院子中央左右观察,只见厨房中的夫妇二人,又重新去盛肉汤,若无其事地坐下、吃饭、说笑、夹菜,渺渺炊烟直升青天,没有风也没有鸡鸣狗吠,只有两个人的动作在窗户的剪影中不断复播。

“道长!你在哪?”是玄若的声音。

奇怪,这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自己身后,可是附近除了各司其职的村人,并没有玄若的影子,何渡恍然大悟,快步走到河边,一直往麦田行去,天与云与山与水,只在这一面画中交融。

“道长!道长!你在哪!”

何渡无语地捡起一块石子,朝水中丢去,泛起层层波澜,玄若这才从水中看见何渡。怎么回事?怎么水的那一边是何渡却不是自己的影子?

玄若蹲下捧起一手水,困惑道:“这是怎么回事?道长你怎么在那边?”

何渡蹲下,仔细将玄若打量一番,指着水面中演映的麦田道:“你朝麦田中心的水渠跑。”

玄若点头,转身朝向麦田,整个人在金翠的田野中撒腿大奔,他跑起一阵柔润的风,将麦穗摇的来回晃荡,何渡转身去看自己这边田野,果然也起了一层风。

何渡走进麦田,水渠里闪过他的影子,他边走边对另一面的玄若道:“我们俩不在一张纸中。”

“什么?”玄若慢慢放缓步子,四处张望,已经有些晕头转向。

“站着别动。”何渡看准一个颜色较深的水渠,玄若听话地站在何渡的另一面,何渡转过剑身换为剑柄,一击砸碎那水渠,细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竟然只是一块镜面!

他低下身朝玄若伸出手,玄若也低下身,一声清脆的碎裂,何渡单手将玄若从镜面中拎了出来。

带着一身金闪闪的碎渣,玄若不可置信地从水渠中看着方才的另一面世界,不禁觉得十分奇妙。

“你抬头看。”何渡继续道。

玄若抬头看去,果真看见天边有一层虚幻的浮影,似是海市蜃楼的广袤土地上,一个老头正在农田里耕作,牵引着乏力的黄牛,一点点地犁田。

玄若讶异道:“我们在他下面的一张纸里吗?”

何渡点点头道:“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玄若思索片刻,问道:“能用水合并这几张纸吗?”

何渡今早的确买了符纸,他从怀里抽出符纸捏指起诀,符纸散出金光,将脚底地面的墨水吸进符纸,慢慢化成水的字形。

何渡将符纸贴在半空中,符纸朝上展开,越变越大,直至将整个天空铺满,彼时符纸裂成无数小块,开始膨胀,从一张薄薄的纸片变成厚厚的云层,下起浠沥沥的小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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