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拽着他袖子的手垂了下来。
“他会留下的。”
他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
“不是你想不想让他走,而是他想留下。”
邓布利多笑着摇了摇头。
对面葬礼追思堂那座拜占庭式的建筑默默耸立在日暮的余晖里,正面装饰着希腊式的十字架和风格严谨、淡淡着色的图画。
此外还有排列对称的铭文,以金色的字母写成,那是些被挑选出来、言寄来生的话语。
那里有他的坟墓。
“我会留下的。”格林德沃抱住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顺着他,把自己靠进他的怀里。
格林德沃刚刚十六岁,还是太年轻,总是很孩子气,讨论死亡圣器的时候会显得成熟一点儿,接吻的时候总会脸红,从耳根红到后颈。
他最近把到腰的长发剪了,金色的鬈发梳了一个公主头,绑辫用饰有绿锆石的发带松松绑起来。
他有很多这样的小首饰,都漂亮,阿利安娜偶尔会向他要,他也不吝啬,从头上或脖子上拽下来就给她。他靠着这个赢得了阿利安娜的心,导致阿不福思看他更不顺眼了。
他已经长得很高,邓布利多是高个子,但格林德沃比他还高一点儿。少年人的身体带着薄薄的热度,抱得太紧,有一种被灼伤的错觉。
“我就当你没说过。”格林德沃闷闷地说。
邓布利多安抚性的拍拍他的后背。
格林德沃全当他默认。
接下来的时间,夜晚一点点侵蚀了暮色,小镇东面发生了一次十分激烈的冲突,起因是镇东的男孩子想在东边燃起一堆篝火,但镇北的男孩子想在自己那里堆起篝火。
他们就此狠狠打了一架,女孩子们在旁边哄笑,他们因此打得更卖力了。在有人挂彩之前,镇长带着人把他们分开了,并且十分粗暴地决定篝火将在镇西燃起。
好吧,这一回没有人有异议了。
格林德沃看见(十分确定地)那个赫奇帕奇的击球手——“理查德·艾博。”邓布利多说——混在镇北的男孩堆里,利用击球手控制游走球的灵活与力量成为被惩罚的重点人物,被罚把节日前几个星期孩子们为五朔节烧篝火收集的木柴搬到指定的场地,包括枯树枝和松果,从木匠家里收集的刨花,砍柴剩下的树皮、木头疙瘩和枝条,甚至是装货的旧箱子。
格林德沃发誓,他看见理查德·艾博搬运时使用了漂浮咒。
理查德·艾博在“搬运”时看见了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他扬扬眉毛,因为脸上的绿颜料还没有擦干净,这个动作的效果颇为惊人。
“阿不思学长!”他笑嘻嘻地呲着白牙。
“你好啊,查理,怎么突然想起来和麻瓜们打架了?”
理查德耸了耸肩,“就是好玩嘛,我又没有使用魔法。话说,学长,你旁边那个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巴希达·巴沙特教授的侄孙。”邓布利多神态自若地说,“他来戈德里克山谷小住几天。”
“巴沙特教授的侄孙?”理查德任由箱子漂浮在空中,他绕着格林德沃转了三圈,“幸亏他先遇到的是你,如果是我,我铁定先给他两拳——巴沙特教授罚我关的禁闭我现在都还记得——她让我抄完一本魔法史!——梅林最肥的三角内裤啊!有麻瓜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