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阿尔贝托了。
阿尔贝托前些日子死了,他的侄子辗转着写信告诉了她。
等一下,那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
巴希达·巴沙特在剔透的阳光下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巴沙特给她写信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巴希达·巴沙特自嘲地摇了摇头。她才不过六十岁,已经有一点年老的迹象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夏天总是很相似,让她混淆了时间。
阿尔贝托死在了狂欢节的前一天,四月里。真可惜,他最爱狂欢节了。
巴希达·巴沙特摇着头叹息命运无常。
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又想起那些与阿尔贝托在一起的日子,香槟、橄榄与烟火,从所有的窗户都涌出带着面具的人来,马车上坐满了白衣白裤白面具的小丑,身穿花衣手持木刀的滑稽角色,戴半边面具的男男女女,侯爵夫人、勒司斐人、骑士和农民。阿尔贝托在漫天的五彩纸屑与花球里摘下面具,笑着亲吻她。
年轻真好啊,但她已经到了不敢去回忆爱的年纪。
后悔吗?
她问自己。
有一点后悔吧,后悔当初与阿尔贝托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的界限,或许不应该,或许他们还是更应该当朋友。
但如果再回到从前,她真的能守住吗?
不能吧。
因为那时她尚未料到今后种种,尚未料到爱情其实并不持久,终身的爱只能存在于舞台的幕布掀开后,情人终成怨偶,有许多东西无法用情感跨越。
那时她还太年轻,也太愚蠢;她盲目地喜欢他,但也仅仅是喜欢罢了。
明明是友人以上,爱人未满的关系,他们偏偏阴差阳错地结合在一起。错的太狠了。
盖勒特和阿不思,又能走到什么时候呢?
巴希达·巴沙特叹了一口气,感叹着年纪大了就是爱回忆没有意义的往事。
啄木鸟“笃笃”地啄着她的金枝柳,她站起身,把这东西从她宝贵的魔药上赶走。
烟火节要到了,得告诉盖尔一声。
巴希达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