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漂亮,那么温柔,但又那么棘手——但又那么棘手却让人不肯释手。
“谢谢你。”他突兀地说,用德语。
“我认为我没什么值得您感谢的。”邓布利多同样回以歌德?、海涅?与弗里德里希·席勒?所使用的语言。
“你果然懂我在说什么。”格林德沃意有所指。
“我的德语水平很差——您不进来吗?”
“你一定要叫我‘您’吗?”
“你一定要在门口傻站着等风把你吹感冒吗?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顺从地进了门。
客厅没有人,楼上阿不福思重重地摔上自己的房门,桌子上还有腌鲱鱼、火腿与白面包。
“我们在吃晚饭。”邓布利多解释,“阿不福思带着阿利安娜回房间了,你知道,阿利安娜不喜欢外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姑婆让我给你送几本书——关于历史上妖精叛乱的记载,她说你可以纵向对比一下麻瓜历史与妖精叛乱之间的联系,从而得出更具有普适性的结论。”
格林德沃按着路上编好的说辞说。他把背包拿出来。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接过那个背包。
“我在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别叫我‘您’——”格林德沃脱口而出。
“好的,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格林德沃沉默了。
“我以为你会是那种狂傲到了敢说出自己所有想法,而不顾及他人目光的人。”
“……我不知道。”
格林德沃吞吞吐吐地说。
他在房间里呆了两天,明明已经为自己找好所有的、再来见邓布利多的理由,但是真正到了他面前,那些理由都变成了可笑的借口。他的胃里像是有许多只毛虫——他想不起来任何借口,因为他知道一出口就会被拆穿。
是啊,为什么要来找他呢?
格林德沃问自己。
如果时间在走两年,等世界走进了二十世纪,等到他十八九岁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没有那么难回答了。
可是时间没有,世界没有,他也没有。他只有十六岁,最狂妄的年纪,会以真心为耻而用谎言掩盖的年纪——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更成熟一点,是不是未来的一切,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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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让笔者传达他对巴希达·巴沙特的思念,以及,他对他无法照顾他的晚年而抱歉,并且衷心希望她永远也不会有老到糊涂到腐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