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僵住,坐在餐桌背对着房门,奥托那令人不适的声音果然响起。
“人使大人,就是这。”
“只要不伤到她的孩子,随您怎么折腾。”
人、人使!
爱玛猛地攥紧餐勺,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不傻,听得出奥托话语中的恶意。这个强行标记了她的Alpha没有一点自尊的吗?竟然连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都随便送出去给人玩?
“好好接待人使啊,大明星”
奥托语带玩味和要挟:“惹恼我,我至多给你关起来。惹恼人使……我不会帮你写讣告的。”
离开房间前,他甩下一句:“监控全部关上了,您自便。”
不紧不慢的靴声踏着地面,向她靠近。
咚、咚、咚
爱玛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精神紧绷成一根弦,捏着餐勺的手开始颤抖,恐惧让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放着被标记的Omega被人强制亵/玩后,体内Alpha信息素紊乱到暴/死的惨状。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爱玛肩头。
爱玛“啊”地失声尖叫,猛地起身,将餐勺转身对着来人头颅猛刺过去!
“……”
苏遥向后昂头,盯着头顶那支刺空到一米八位置处的餐勺,动了动嘴唇:“真是抱歉啊,三个月没见面而已,我还长不到那么高。”
爱玛怔怔地看着苏遥,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苏遥忙抱住这个孕妇,想把她送回床上,爱玛却双臂死死抱过来,脸埋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你、你怎么才来!”她声音劫后余生地发抖,委屈极了:“有人强闯我的宿舍,我、我那天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理我!”
苏遥连连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不在信号区。我今天看到你上新闻,立刻就找来找你了。”
说到新闻,爱玛哭得更惨了。
被强制标记、囚禁、怀孕已经够糟心了,偏偏她还得在公众面前和奥托摆出亲密关系,天知道她私底下恨不得把一对手指捅奥托俩眼里。
“我杀了他……我总有一天要杀了这个混蛋……”
苏遥好说歹说哄了半天,才让爱玛冷静下来。
她薅了一张纸巾擦眼,用力吸鼻子,闷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是。”苏遥把她乱糟糟的金发束一起,绑了个蝴蝶结:“你很快就能出去了,再坚持一个月。”
得到了保证,爱玛恹恹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她摸了摸头发上的蝴蝶结,感觉苏遥今天耐心特别好,不但耐心地陪她说了这么多话,竟然还给她盘发髻。
认识苏遥这么久,她都没见苏遥给自己盘过!
“苏遥。”爱玛迟疑地问:“你……”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奇怪的感觉,只好问:“你什么时候成了人使?”
“还不是呢。”苏遥单手托起她的脸,左右看看,又选了一只遮瑕:“这不重要。你闭一下眼。”
爱玛照做,感觉眼下凉凉的,在被化妆刷遮黑眼圈。
苏遥不想说,她只好换了话题:“能帮我联系一下阿芙拉么?布吉森家的人没收了我的光脑,我的天网号的营业动态都是他们发布的。”
“我也联系不到她。”苏遥说:“她保密等级太高了。”
爱玛心虚:“我……其实我宿舍里有个联络器,虽然不能联系到她本人,但军部说有非常非常紧急的情况,可以用那个给联络员发消息,阿芙拉会在7~15天内收到。”
“……”苏遥撑开她的眼皮,被她装死的模样气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军官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嘛!”
爱玛干笑两声:“现在说应该也来得及。”
苏遥无语地瞪她半晌,真想照她脑袋来一个板栗。
她这边孤军奋战,一路费老大劲砍到敌方高地,好容易把所有计划都理清楚了,这时候猪队友说她的外置大脑好像可以开机。
“……算了,也不怪你。”就是有点牙痒痒。
毕竟上次见面时,所有一切还风平浪静,苏遥自己都以为时间还充裕,谁知道短短三个月就要和虫族的阴谋面对面拼刺刀。
反正三个月前就算和阿芙拉联络上,她身份敏/感,所有的通话必然也要被军部监听,不一定能提供有效助力。
就这样吧。
“联系上后和通讯员说什么?”苏遥问。
爱玛毫不犹豫:“我要是死了,让她把奥托分尸给我殉葬!”
“……知道了。”苏遥叹了口气,开始摆弄洋娃娃一样给爱玛化妆。
半晌后放下工具,捏了捏她的脸:“行了,这才像你。”
金发碧眼的Omega被点上淡妆,精致的小脸不见刚刚憔悴的疲态,香腮如雪,俏丽得仿佛妙龄少女。
哦,对。现在的爱玛差一点点才满二十,本来就是个小姑娘。
苏遥为自己片刻的恍神而失笑。
她摸小狗一样摸了摸爱玛的脑袋:“那我走了,你不会死的,以后照顾好自己。”
爱玛不明所以,只当她在让自己最近好好吃饭,用力点头:“嗯!”
她眼神因重怀希望而亮起光,期待地目送苏遥起身离去。
浑然不知,她这个转身,竟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