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地望了徐悠一眼,再看向陈至诚,明晃晃的挑衅。
还有什么不明白,付文成交待过徐悠这段时间经历,对于陈启山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天得见真容,陈至诚不卑不亢,亲亲徐悠手背,“我说怎么发烧呢,原来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陈院长亲自巡查病房——少见。”
陈启山笑着调侃,“分内之事,小陈总身边有女人——难得。”
撕了虚伪的平和,气氛反而豁然开朗。
隔着徐悠星目对上凤眸,势均力敌。
顾念徐悠情况不稳,陈至诚不予过多纠缠,率先收回目光。
高烧令娇嫩的红唇脱皮。
他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湿润嘴唇,毫不遮掩的心疼,在陈启山看来就是炫耀。
徐悠意识模糊,沉在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眉头微蹙又陷入一片空白。
只是细微的表情,气氛又紧张起来,随着眉头舒展又都松口气。
“劳您费心了,陈院长慢走。”陈至诚直接下了逐客令,懒得多看一眼。
陈启山笑着离开,一如刚刚笑着进门。
病房里只剩陈至诚握着徐悠的手,额头低垂,默默祈求。
苏北疆和郑凡轮流送饭,他一口不动。
两人也不好劝,只能原样拿走。
周南辰和吴队长对接证据,跟进利斯康事情进展。偶尔有电话,陈至诚只走到门口去接,眼神定在徐悠身上,舍不得离开,仿佛怕她飞了似的。
徐悠此时在一片混沌中挣扎,车轮声和笑声渐渐清晰。
回眸望去,木门吱呀推开,玄色衣袍的俊朗少年,眉眼与陈至诚有七八分相似,她追过去那人便不见了。
如游魂般四处飘荡。
烈日下、余晖边总能遇见那少年,而每次少年都冷着脸把她送回家。
明明那人不是陈至诚,可她仍旧伤心。
瞬间周遭换了天地,她冷得直哆嗦。
十万将士银盔银甲,唯有马上少年依旧玄甲披挂,手握钢枪,风姿卓然。
马蹄声、人声交杂,想开口呼唤却仿佛被封住喉咙,漫天雪花差点压垮她。
眼看着马背上的身影越走越远,她被无形的压力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
终于绝望冲破窒息,她发出声音却哭不成调。
“陈小七,陈小七……我在这儿,没走。”陈至诚赶忙回应,温柔安抚,把她从梦境拖回现实。
“你不要我了……”
徐悠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盯着陈至诚看了好一会儿。
确认他不是梦里那个人,哭得更凄惨。
“就是你,你不要我了,还要送我回家。我说了不回去,没有家了……”
现实与梦境彻底混为一谈。
陈至诚赶忙搂住她,压着胳膊生怕滚针,“不回家不回家,我们回清溪湾,好不好……”
徐悠听到清溪湾三个字,想到那间阳光明媚的小房子,哭声弱下来。
可梦境中,大雪覆盖全身的冰冷丝毫不减,她低低嘟囔着“冷。”
药物起效后,徐悠体温恢复正常,再被冰块围着,手指发硬,牙齿打颤。
陈至诚赶忙把冰块撤掉,靠近搂住她,解了扣子把她一只胳膊塞进怀里,“好些吗?”
徐悠嗯了声,余光瞥向窗外,高大凤凰木在夜色下花朵变成深紫色。
不自觉地环上后腰,摸到那块疤痕安心好多。
是真实的陈至诚,她的陈至诚,最好的陈至诚。
看陈至诚憔悴的样子她应该睡了很久。
“我睡了一天?”睡着前是晚上,想来也有一天的时间了吧。
“两天两夜,陈小七,你是要我的命。”陈至诚捧着徐悠苍白的脸,说话都发颤。
要不是心跳脉搏均正常,他都怀疑陈启山是故意拖延。
徐悠脸被捏成包子,知道陈至诚担心,她不挣扎只抬手想摸他的脸。
“别动,还有几分钟才可以拔针。”
“饿了。”
“我去买。”
陈至诚刚起身,徐悠紧紧捏着他袖口,“不想在医院吃,我要出院。”
这医院的病房总让她心慌,瞥见墙上福山医院的字样,她更不安。
“等医生来检查过才行,怕你饿。”
徐悠眼巴巴地乖乖躺好“我能等,你陪我。”
陈至诚只能先把床头抬起,让徐悠坐着适应一下,并排靠着,她被陈至诚揽在怀里。
电视播放福城当地晚间新闻,下方滚动字幕出现“利斯康医疗诈骗案正式立案调查,请受害者联系当地公安局。”
这消息一闪而过,她转头去看他,“一会儿想吃米粉,牛肉米粉。”
“好。”陈至诚垂眸和她对望,一切都过去了。
徐悠手指抚过眼角和脸颊,在下巴上停留最久。
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靑虚虚的胡渣,刮得掌心一阵痒。陈至诚还得意地动动下巴,痒得更厉害了。
这是徐悠醒来后第一个笑容,陈至诚心中一动,呼吸重重压过来。
此刻必须有一个吻,才能让等待已久的心,得到解脱和释放。
徐悠不由得捏紧他衣领,如花朵擎受雨露滋润,被梦境折磨到干枯的心恢复生机。
门外陈启山盯着房内亲近依偎的人影,明知转身即是放过,却像被定住般走不开。
徐悠余光中闪过人影,不动了。
“专心点儿。”陈至诚又探过来。
“有人……”她羞赧地靠上陈至诚肩头,正好把自己藏起来,是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