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声音那么了解他?他是谁?生灵涂炭、颠覆认知的梦是虚是实?
在周围传来脚步声前,巫翌带着身后的手下消失在原地。
一切的未知终究会被揭开。
妃萱跟在昨日的男子身后,目光打量青山庄:“你是说俞溪住在这?”
男子名为符榕,正是送妃萱火兔的那位表哥,二人父亲是亲兄弟,妃萱是符家受宠的大小姐,符榕是符家最擅箭术和占卜的天之骄子,他还有一哥哥名为符冬,乃符家数百年培养的全能型人才。
符榕手中星盘摆动,最后趋于平静:“来的不巧,让他们走了。”
妃萱皱眉,目光看向地面,一切痕迹和气息都被切断了,但她熟悉裴序之的气息和灵力,这不是他做的,竟还有一血煞之力不逊色于古城池的大能。
符榕安慰她:“不急这一时,青龙大会,我们会遇见的。”
妃萱已经找了俞溪一月,终于在昨天夜里收到消息,今日一来,人便离开了,消息倒是灵通。
……
早上从无极宗接了杜淮之,三人出中州近一日之久。
马车在灵力的催动下,在第二天清晨,终于进了一中州与南境交接的小镇。
小镇出口站着守门人,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裴序之从袖中拿出过路契。
老头眯着眼凑到契上看,看完后,目光看向裴序之以及坐在车内掀开帘子探头的俞溪和杜淮之,语气很是怀疑:“你们倒是不像夫妻。”
俞溪疑惑,什么夫妻,这才发现过路契上写二人关系是夫妻。
俞溪揽住杜淮之的肩膀,双腿大敞,一幅风流公子的做派,语气轻佻:“老头,你老眼昏花了吗?看不出来我和她才是一对吗?”
杜淮之温顺的靠在俞溪肩膀处,感觉靠着就很有安……硌人。
老头睁大眼睛,眼尾的褶皱都被撑平了,手指颤抖指向裴序之:“那他呢?”
裴序之平静回头看向两个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俞溪嗤笑一声:“老头,这人一幅车夫长相,你问本公子他是什么身份?”
杜淮之:“……”
俞小师父长了一张会胡说八道,不对,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嘴。(没有被威胁,真实感受)
裴序之无奈叹息,点头:“老先生,我家公子身份尊贵,我一介车夫只会降低公子身份,还麻烦老先生开路。”
老先生怜惜他,一看后面那个公子就是个会压榨人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面这车夫年轻、相貌好,还处事不惊,日后定是可造之材。
大手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压了下来:“小伙子,若是公子不容你,来找老头,老头家中百亩地,我孙女长得貌美还温柔贴心。”
裴序之:“……”
不是好东西的俞溪在马车内恶霸风流公子演上瘾了,两根手指撩起杜淮之的发尾,语气十分轻浮,面上表情浮夸:“小娘子,待我回家给我家那黄脸婆赶出去,就迎你进门,可好?”
杜淮之感受到一道凌厉极寒的视线,身子僵了僵,柔声道:“公子真会说笑,只要公子不抛弃小女,要小女如何都好。”
俞溪撅嘴:“是吗?我的小娘子,让为夫好好疼你。”
守门人还未来得及继续和裴序之说话,便听到这话:“……”
立刻放行送他们离开,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整个活春宫,实在是让老头害羞。
待从小镇出去,裴序之掀起帘子进来,要好好疼疼杜淮之的俞溪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怎么感觉这么不高兴呢?虽然裴序之平时连情绪都没有。
杜淮之连忙转移话题:“小师父,裴大侠,萍水相逢一场却助我摆脱困境,小女十分感激。”
她从腰间拿出一储物袋:“这是七万灵石,还希望小师父收下。”
俞溪不客气将储物袋挂到自己腰上,但是她一直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做事理念,自然不会就这么撒手,让人孤身离开:“杜姑娘,你身无灵根,唯有一管家和仆从,在这动荡的世间,怕是很难生存。”
没待杜淮之说话,她又道:“姑娘身上草药味浓厚,可并非病重之人,想来对医术有所研究。”
杜淮之点头:“是,我幼时身体不好,时常与草药打交道,因此对草药很感兴趣。”
自从在无极宗被拘着,便只能日日与草药打交道,掌门夫人的人起初会过来问上一二,她说自己身体不适,寻些草药来吃,他们默许她随意医治自己的病,但不安排给她真正的医修;默许她去比武招亲,但只有这一次才没被阻拦。
看似风光自由的无极宗大小姐,不过是个笼中鸟罢了。
“我在三清谷有熟人,杜姑娘去三清谷寻一名叫初景也的弟子,他会帮助你。”
“可此番会不会太麻烦小师父了?”
俞溪摇头:“不会,你出了灵石,我定会安排妥当,此物可让他识得你的身份。”
语毕,她手中出现一玉瓶,玉瓶口处是初景也刻下她的名字。
她又加了一道阵法,录下声音:“初景也,这便是我的需要,此人识草药,可否帮我为此人安排一闲活,够生活便好。”
她将玉瓶和玉佩都递给杜淮之:“马车交由你,到三清谷怕是需要三日时间。”
杜淮之收下两物,从腰间拿出那梨花簪,很犹豫:“这簪子……”
俞溪摆手:“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多谢小师父。”
俞溪和裴序之掀帘而出,没说离开的告别之言,也没注意到身后女子眼含热泪、无声哭泣,她手中紧紧握着玉瓶和梨花簪,像是握到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冰天雪地下的一团灼人烈火。
许是注意到了,但并不打扰她情绪的释放。
二十年,她终于自由了。
不久后,中州无极宗再无大小姐杜淮之,南境三清谷多了一位白衣守园人,名为朝阳。
黑暗过后,黎明到来,朝阳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