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洇昼用生理盐水给他擦了擦伤口周围,用纸巾摁住,白途则失神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说:“苏卿好帅。”
苏洇昼对他这种时候还要犯花痴感到无可奈何,戳戳他的脑门说:“下次小心点。”
“没关系的苏卿,是吾的人类躯体受伤了,吾一点都不疼哦。”
“对自己好一点。”
苏洇昼看血止住了,重新擦掉血渍,动作小心地缠上创可贴。
白途抓住他的胳膊挤过来,直到大腿完全贴在一起,仰着脑袋深深地注视他说:“吾不想。如果吾对吾的人类躯体不好,苏卿就会对吾好了。”
“……”苏洇昼被气笑了,“这就是你大半夜在外面淋雨的理由?”
白途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往他身上靠:“吾知道,吾一直都知道,苏卿对吾好,所以吾才如此肆无忌惮,还想着让苏卿生气着急,这样苏卿就会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吾身上了。”
“我去相亲代表不关注你吗?”苏洇昼认真问。
“吾很自私,吾要苏卿只围着吾转,只看吾。”白途开始装乖,用脑袋不停蹭他,“所以苏卿以后可以不要去跟别人约会吗……吾以后也不会干傻事了。”
苏洇昼回想起自己那些意外的情绪和动作,对自己也对白途说:“早就是了。”
而后又道:“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你说的我会听,会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愿与否的时候,我已经在围着你转了,还有,虽然没有发誓,我还是按你说的做了,上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其实你能想到我会和那个女生说什么,你自己接受不了我答应了我母亲安排这件事而已,我现在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我拒绝了所有人,如果没有你,我最后也会这么做,因为我不愿意。往后我母亲也许还是会逼迫我,假如她以死相逼,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白途抱住他的胳膊:“让吾来说,吾什么都可以做到,为了苏卿,吾什么都能做到。”
苏洇昼听白途的话有些心酸,又有些心安——至少这个男孩还愿意披上他的铠甲。但这是苏洇昼的问题,他不可能真让白途去做大人该做的事情。
他看着白途贴在身上仰望他的乖巧脸蛋,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我答应你不会再去相亲,作为交换,我能提两个要求吗?”
“嗯!”白途已经笑得合不拢嘴,龇着上排牙说,“苏卿说什么都好。”
苏洇昼戳他的脸:“严肃。”
白途一秒敛笑,蹭蹭他的胳膊:“好。”
“听好了,我希望你能做到远离那个男的,非必须不接触,接触也不能太亲密,和别人也要保持社交距离,保留警惕心。”
“嗯嗯。”白途用力点头。
“二是以后有不满直接告诉我,别为了怄气去玩极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
说到那晚的事苏洇昼就来气,没忍住唠叨道:“你们两个神经病怎么想的,不知道暴雨天多危险吗?老师从幼儿园说到大学,一点都记不住?”
“他约的吾……”白途刚委屈一秒,被他的视线一扫,人就老实了,“吾以后会提高警惕,不会为了惹苏卿生气和别人乱玩,不会拿人类性命开玩笑了……”
“嗯。”
苏洇昼满意了。
白途笑得一脸傻样:“苏卿真好……如果苏卿能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属于吾,听吾的话,围着吾转,和爷爷奶奶一样爱吾就更好了。”
苏洇昼拍拍他的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因为白途会长大的,和他一样,长大后很多事情都会变。
白途理所当然且坚定道:“有啊,吾对苏卿就是永恒的。”
苏洇昼看着他,心里竟冒出了和白途一样的想法——这是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背叛我。
匆匆忙忙复习后,期末考试结束,白途就要回家陪爷爷奶奶了。
寒假机票并不好买,苏洇昼收到教授的信息,错峰买了周末的航班。
白途难得早起,自己收拾行李,然而没专注一会就开始哼哼唧唧。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白途跪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发出怪声,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苏洇昼霸占白途的椅子看工作信息,闻声瞥了一眼,白途就起身凑到身边,摇着椅子喊:“苏卿苏卿苏卿,别工作了,跟吾回去好不好?”
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蛮力,把苏洇昼脑浆都摇匀了,无奈道:“我过年会回去的。别摇。”
白途乖乖停手:“还有大半个月才过年呢……吾不想跟苏卿分开,吾不开心。”
“过完年不就又回来天天见了吗,你和爷爷奶奶也很久不见了,多陪陪他们。”
“吾想既要又要!”
“别耍赖。”
“哦……”白途攥住他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说,“那苏卿一定一定要早点回去哦,吾会非常非常想念苏卿的。”
“想就手机联系。”苏洇昼戳戳他丧气的脸,“师母给你买手机不是只能玩游戏当摆件的,偶尔也要看一下信息,记得回信息,不要总是失联。”
“知道了……苏卿难道不能跟吾心电感应吗?哦,苏卿是人类,没有这个能力,吾还可以用意念给苏卿传信,不需要发光板砖也可以的,不过既然苏卿如此说了,吾会乖乖听苏卿的话。”
苏洇昼笑得有点无奈:“嗯。”
午时,静湳市雾雨绵绵,北风凛冽刺骨,吹在脸上像一层层冰碴。
苏洇昼对白途有种天然的小孩子滤镜,加上悬殊的体型差,无论白途穿多厚都小小一只,看着很不暖和,怕他受凉,苏洇昼把自己的厚外套送给他路上挡风。
然而白途看上了他的黑大衣,说穿起来能罩到脚踝,很有安全感,被拒绝后,硬是从他身上扯下来,抱在怀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