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攥紧了拳头，“你不管是吧，你不管我管，我管定了！”

“贺宣——”

贺宣拉着方诺的手腕的劲道下意识加重，他不能告诉掌门方诺的身世，掌门的态度很明确不是么……

像个不作为的地方官，只要自己任期不出事情，把烂摊子留到下一任就好了。

他会护住方诺么，绝无可能！

贺宣原先还觉得诡异，还以为魔教这盘棋下得多谨慎隐秘，合着就是知道掌门根本不管这事。

哪怕那个高祐卿天天舞在他眼皮子下，他也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贺宣气冲冲地拉着方诺就走了，方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累赘的存在。

“师兄，去哪？”

“他们魔教不是要等么，我去杀了他们圣女，我看他们还等不等！”

“师兄！别冲动，”方诺轻轻摇头，反扣住贺宣手背，“掌门的态度固然冷淡，但也正说明魔教不会乱来，若真是天衍宗的宗门浩劫，他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我就要看着别人牺牲？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明知道真相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怎么能不管不顾！方诺，你不能有事，起码有师兄在，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

“我不会有事的，”方诺噙着笑，学着贺宣一贯的动作捧着他的脸安慰道，“我们谁都不会有事。”

二人相视一笑，但是笑后面藏了什么，自己都清楚。

没那么轻松。

——

贺宣走在大道上，迎面撞上个人，只需要一个照面，他就认出来了——

是大长老，他爹贺微。

“宣儿，来，爹有事情和你讲。”

贺宣心神一动，掌门不出手，他爹还能见死不救么！

贺微怎么说也是大长老，在门派的资历地位也只是稍逊掌门一筹。

于是贺宣摆摆手，让方诺先回去，等他的好消息。

贺宣还心道巧合，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可当他在长老殿内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知道，这一切哪里是巧合呢！

吕青缓缓转身，从阴影中走出来，对着贺微毕恭毕敬地行礼，却没有自我介绍，而贺微象征性点了个头，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贺宣立刻回过味，不加思索地就拔腿开跑，两步之外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宣儿，你跑什么？你比我想得要聪明——”贺微伸手一抓，贺宣整个人极速后退，“我也不想瞒着你，你猜的很对，那些人就是冲着灵脉去的。”

“那些人？”贺宣冷笑一声，“少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吧！”

“有些事情，你们这一辈不太清楚，小吕啊给宣儿搬个板凳，你也坐着一起听吧，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先听我说完，七百年前，天衍宗还是个上下加起来不足一百人的……算不上宗门了，就是个不入流的江湖帮派，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此处的灵脉，并在此开宗立派，想必这些你们刚入门的时候就听过吧，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的门派历史……”

贺微抿了口茶，没理会贺宣的眼神，也不管他想不想听。

“灵脉本是我宗门和素凌教魔修一同发现的，当时为了争夺使用权死了很多人，最后两批人各退一步，签订了协议，协议规定灵脉为双方共有，两百年轮换一次——是的，我们根本没认账，眼下三个两百年都过去了，我们一次也没认账，这么多年，我宗在灵脉滋养之下，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宗，我想就算是个傻子来，也不想拱手让人吧，奈何协议无法销毁，我们口头上安抚，实际上就一个拖字诀，我宗热烈欢迎魔教修士来我宗交流学习，友好沟通，相互促进，相互监督，我们以绝对的真诚的态度对待前来我宗的每一位魔教修士，但是想要灵脉，没门。”

“我宗大度，从不计较魔教在我派安插的居心叵测的细作，也不在意魔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凭空搬走天衍宗上下所有人的实力，只要天衍宗的一位弟子在这块土地上，灵脉还是属于天衍宗，所以掌门说了，这时历史遗留问题。之所以他们要选择在掌门闭关之际动手，也是商量好的，这样掌门就可以将责任推给魔教，说他们趁虚而入，便于日后借故讨伐。”

“我说到这，你也许理解了当前的局势和形势，那你又要问了，如果魔教无计可施，只是小打小闹，我为什么要困住你，阻拦你对吧？原因很简单，魔教被打压多年，一直钻研核心技术，近年来终于破解了灵脉这一资源无法迁移的现状，他们自主研发了一套最新理论，彻底破除了几千年来难题，灵脉可以被迁移，当然也就意味着，灵脉可以独享——我们长老层一致通过，关于灵脉私有化的改革，全面推进灵脉私人化、定制化、提高全民灵脉准入门槛……换句话说，我们长老和几个魔教高层准备独享大头，余下的部分分配给众位弟子，而你的师弟方诺，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从出生，就担任容器一责，仙门与魔教混血的弟子最具潜力，能够最大限度承受灵脉之核灵眼的冲击，成年之后体魄健壮，灵力损耗最小，将灵眼提炼而出，方诺就是我们攫取灵力的容器，至于他的神魂？是受不住灵眼高浓度灵力的冲击了，早就神魂俱灭，不得往生了，所以你就不要再掺和了，这个方诺，他命不好，没办法，他出生的使命就是是个容器，就连他的名字，也只是我们的诺言而已，毫无意义。”

贺微说了老长一段，然后他凝神看着贺宣，“现在我能说说我的条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