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贺宣面前的是五张日程记录,都指向同一个人——小满。
其中一份是小满本人写下的,时间明显和他同门所写的不一样。
贺宣拿着证词打开了门,走到小满身前,“你以为你随便写写,我就没办法了吗?”
小满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这四个人都是你的同门,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他们四个是串通好来陷害你的么?我事先并未让他们四个见过面。”
贺宣一拍桌面,薄薄的纸张颤了颤。
小满也颤了颤。
“说话!”
小满被吓得朝着贺宣望去,眼睫轻颤,伸手去抓面前的证词。
“谁让你去的?我知道你是被人胁迫的,小满,”贺宣放缓了语气,伸手按住被小满抓住的证词,两手撑在审讯桌上,轻微俯身,“那个人是谁?或者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是男是女,小满,我想你在执法堂任期这么多年,不可能和刚来的小寒一样不认识我吧?不管你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我自认我还是有能力护住你的。”
贺宣凑近,烛光的光线打进贺宣深陷的眼窝中,小满终于看清了贺宣的五官。
因为光线骤然变强,人的瞳孔就会生理性收缩,看起来只有一个小黑点。
小满蜷缩手臂,紧紧抱在身前,“是……男的。”
“是吴山,对吧?”
小满点点头。
“他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
小满沉默。
贺宣舔舔唇瓣,换了个问题,“吴山平常是怎么和你联络的?”
“西苑的钟声敲了两响,就在断崖洗剑瀑下见面。”
“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去后山的那天。”
“那你知道他除了自己的洞府,洗剑瀑,还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吗?”
小满张了张嘴,看见贺宣身后的门缝地下闪过一个人影。
贺宣即刻顺着小满的视线看去,耳畔听见一声清晰的木质断裂声,再回头一看——
小满劈断笔杆,直直扎进了脖颈处的大动脉,鲜血喷溅而出,尽数喷洒在墙壁上。
贺宣几乎是飞扑过去,死死按住了小满的伤口,体内血流高压作用下,血线硬是从贺宣的指缝中挤出。
“小满!小满!”
贺宣即使封住了小满的穴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满的瞳孔一点点涣散。
“贺……师兄,快……快跑……他来了……他来了……”
“他是谁?吴山?还是朱棠?小满!小满——”
涣散的瞳孔变成了无机质的灰败,血液却依旧滚烫,小满彻底说不出话了。
贺宣眼圈通红,看着满手刺目的鲜血,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低着头,合上了小满的双眼,扶着墙壁起身,一闭上眼睛就是小满将笔杆刺入颈间的画面。
拉开房门拔腿追了上去,因为贺宣刚刚距离小满太近了,此刻他脸上眼皮沾血,连一旁的发丝也被血液打湿,成缕地纠缠在一块。
其实按理来说,贺宣是追不上的,因为审讯室构造复杂,小道四通八达,追丢了就是彻底追丢了。
但是贺宣追上了,那人根本算不上是逃跑,几乎是牵引一般。
特意将贺宣带到一处空旷无人的瀑布下——
是洗剑瀑。
“贺宣,不是要找我么?”
那该是一张多么不起眼的脸,长着随意的五官,看了一眼转头就忘了。
简直是为了潜伏而生的。
“死之前还是让你清楚一些,我叫吴山,”吴山有些腼腆地笑了,那张脸看着十分的老实巴交,“你好奇心太强了,这样不好。”
贺宣右手搭在摧山剑柄上,“之前去找魔教圣女那个人,就是你吧?”
吴山挑眉,可惜他的五官做任何的表情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寡淡无味,“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如果她说漏嘴了,也省的我花费力气救她。”
说完吴山握爪,双手一前一后几乎在眨眼的刹那就瞬移到了贺宣眼前!
狠戾,带着极致的杀意,直逼贺宣面门,那是元婴级别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