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诺一脸你个渣男的表情，恨不得向全天下控诉贺宣的渣男行径！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你让我别觊觎你师姐我答应了，我知道你有师姐情结啦——我没那么想不开要和你抢女人。”

贺宣画完最后一笔，在纸上吹了一吹，“说出来你也不信，我下秘境就是为了你，师姐那套说辞只是为了让你打消对我的戒备。”

方诺盯着贺宣的神情，恨不得透过皮囊去窥视他的灵魂，去检测贺宣话里的真情假意。

为了他？

他真的不信。

他相信贺宣会为了师姐救他，他也相信贺宣也许就在二人死里逃生之际，对自己改观，方诺不怀疑秘境之后的真心。

只是他没办法相信，贺宣怎么可能在秘境之前就……

说不通，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对！

如果说现在的贺宣不是贺宣呢？

一瞬间方诺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他的指尖紧扣台面，将自己的身体按住。

是人是鬼，还是秘境冤魂，他都不在意，这个贺宣对他很好。

好到方诺想把这个秘密吃一辈子，等到那天贺宣不再对他好了，就把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拿出来威胁他。

一想到这，方诺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

激动、高兴、诡计得逞。

方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偏执固执，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他要死死抓住能抓住的一切。

他的年纪小，还藏不住心事，心里一激动，面上发热发红，贺宣一眼就能看出来。

方诺太激动了，以至于贺宣走到方诺面前他都没发现，直到贺宣冰凉的指尖贴在方诺的脸上，方诺才打了个激灵，坐在凳子上抬眼看他。

“怎么了？你脸上好烫。”

“师兄，我信的。”

“啊？”

“我信你说的。”

要说之前的方诺，就算能好声好气地和贺宣说话，眼里总是带着些碎冰碴子，贺宣发现，现在的方诺连眼神也软了下来。

原先上挑的眉尾眼角都不似一种挑衅和不服输，反而带着些小狐狸独有的迷朦无辜和……魅惑？

贺宣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当年读书不好好读，现在词汇量匮乏，居然用这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小师弟。

然而这却是在当下的情境里，他能找出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了。

贺宣愣神，一肚子的诡辩都在肚子里泡发了结果一个字也没用上！

就这么信了？！

果然，看着他自己这张帅脸，什么离谱的话也都有人信！

贺宣抖了抖手上的图册，发出簌簌的响声，吸引方诺视线，“这是……”

“功法，看不懂可以问我，动作不是难点，重要的是呼吸。”

贺宣站在方诺身后，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绕过方诺指着图册上的细节，看上去几乎是把方诺整个圈在怀里。

“你看，这个动作，肌肉拉伸的时候，需要吐气，”贺宣拍了拍方诺的肩膀，“你起来，我看看你基本功怎么样？”

方诺看着图册，师兄的绘画功底不错，只是……只是这里面的姿势，真的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如果不是现在的贺宣，方诺大概已经把功法摔在这人脸上，再踹上两脚，扬长而去了。

方诺照着图册的姿势，只是宗门制服太过繁琐，有些动作伸展不开，贺宣帮着方诺将衣袖和裤脚卷了上去。

这才发觉，方诺的衣服质量和自己的不一样，他明显是很粗制的布料，穿着磨人不说，还不太坚固。

贺宣眼尖，就发现了有几处开了线。

等他禁闭结束，就去给方诺重新领一件好的，只是现在……

方诺眼睁睁看着贺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针线盒，他更加确信贺宣绝对是换了个人！

按理来说贺宣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有针线盒这种穷人才有的东西，然而方诺忽略了一点，就是贺宣那个仙二代，根本不用自己开荒洞府，都是选好位置差人布置的，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什么情况都考虑过了。

贺宣的针脚细密，甚至还会藏针法，一点都看不出补过的痕迹。

方诺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没法形容这种感觉，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贺宣的头顶，一针一线仿佛从他心脏里穿过。

心里微弱的刺痛酸麻，可是方诺在那一瞬间，想的不是感激——

而是在想，他要找到贺宣更多的把柄，让他无论如何，都能像今天这样，一直对自己好。

这真的是罪恶阴暗的想法，方诺却不认为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全都是因为贺宣太好，才显得自己稍显罪恶而已。

贺宣从小家里穷，父母外出打工，他就自己一个人跟着外婆生活，这些也都是跟着外婆学的，手法熟练，那是因为补过的衣服太多了。

修真界有很多种方法切断多余的线头，贺宣却凭着肌肉记忆上嘴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