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贺宣心道不妙,站在自己的上帝视角,才知道里面有机缘。
可是方诺不知道啊!
他要是在里面磕了碰了,出来不得追着自己从白天打到黑夜啊。
就算这笔账是老天给他安排的,也会被算在自己头上的。
贺宣仰头看天,昏暗,这场雨好像没有尽头。
硕大的雨珠还没砸进眼眶里,就被真气瞬间蒸发成了薄薄的雾气。
贺宣长长叹了口气,睁开眼跳下了那巨大的大地缺口。
不是可怖的洞窟,也不是尘封后限时返场的墓穴,甚至和外面黑郁郁的色调相反——
这里是繁华的夜市。
喧嚣,和外面无穷无尽的阴雨却不是一种喧嚣。
篝灯下,每个人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贺宣只是一愣神,就和路人撞了个满怀。
“让让——让让——”
“不甜不要钱啊——不甜不要钱——”
贺宣个子高,穿鞋一米九,在他的视野里,全是攒动的黑压压的人头。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贺宣一瞬间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只顾着随着人潮走,全然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直到腹部一痛——还是熟悉的力道,还是熟悉的小师弟。
“方——”
根本不给贺宣开口说话的机会,方诺的拳头简直比某替身使者砸得还快,拳拳到肉。
“我没摔死你很失望吧?”
“啊?”
“说话!”
方诺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加重一分。
贺宣脸都被打歪了,抬腿想踢,结果被方诺两条腿死死锁住,甚至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受到方诺小腿紧绷的肌肉。
这小子难道还会情比金坚七天锁?
贺宣只好反手擒住方诺的手肘,效仿方诺锁住他的关节。
方诺的双臂被迫向外打开,像一对待飞的翅膀。
贺宣力气大,尤其卡在关节处更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小师弟,你听我说——”
方诺看着贺宣就冒火,狠狠一个头槌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两个人一瞬间都耳鸣了,但是方诺还是死死锁住贺宣,几乎要将贺宣的大腿绞断才肯罢休。
贺宣脑袋里像是装了个破壁机,嗡嗡嗡——一直响,他收紧核心,半抬上身,强大的腰腹力量一瞬间颠倒局势和相对位置,将方诺牢牢钉在地上。
贺宣按着方诺的胳膊,像是把人钉在了十字架上,方诺也想学着贺宣动作,重新把贺宣掀翻,只是一个少年的力量终究还是略显单薄。
方诺的上半身离地,但是两只胳膊还黏在地上,领口在混乱中扯开,半掩着剧烈起伏的白皙锁骨。
白的刺眼,贺宣即使被小师弟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真想摸一把,感觉小师弟的皮肤好滑!
“听你说?你有什么好说的?亏我还——”
方诺突然意识到什么,闭口不言,直勾勾盯着贺宣的脸。
特么的人面兽心,白长了一张好脸。
“你还什么?”贺宣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去消解方诺臂弯处的力道,终于把方诺的双手压在头顶,贺宣一只手就能扣住方诺的两个细白手腕,空出一只手解开自己腰带,“能别一见面就对师兄下死手吗?我是你亲师兄啊!”
贺宣脸上挂了彩,眼角裂开三四厘米的口子,随着贺宣嘴角的抽动,就止不住地往外洇血。
整张脸被血色点染,平白添了几分痞气。
“我对你下死手?不是你先踹我的?”
“真是的……”贺宣用牙咬住腰带的一头,另一头去缠住方诺的手腕,“小白眼狼。”
因为腰带不够长,贺宣同样剧烈起伏的胸膛就毫不留情地压在方诺脸上,然后笨拙地用嘴辅佐单手打上了死结。
贺宣拍了拍方诺的脸颊,“我想害你,干嘛还下来找你?”
“你只是想确认我死没死吧?”
贺宣的大拇指指腹抹过方诺的唇瓣,很用力,以至于唇瓣霎时间变得殷红:
“嘴唇挺软,怎么嘴这么硬。”
方诺等的就是现在,张嘴咬住了贺宣的大拇指。
“疼疼疼——”
“方诺你属狗的啊!”
“松手……不是你松嘴啊!”
尽管方诺的手腕被绑在一起,但是因为贺宣的松懈,给了方诺抽出手的时机。
方诺挣不开腰带的束缚,索性双臂屈肘,并在一起,由上至下,猛击贺宣左肩。
贺宣清清楚楚听见了骨头裂开的清脆声,他想也没想,张口咬住了方诺的锁骨,血腥味像奶茶里的爆爆珠,咬开外皮后在口腔中爆裂。
“嘶——”
方诺倒吸一口凉气,脖颈因为急促的痛苦而被迫拉长,侧面大动脉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跳动得更加明显。
二人粗重又痛苦的呼吸声交织缠绕,此起彼伏,血腥味,土腥味,泪水,汗液,心跳声,叫卖声……
引爆二人的五感。
极致的痛苦却让贺宣的头脑瞬间清醒,他注意到了盲点:
“小师弟……”贺宣低低笑了,边笑还边喘,“怎么不拔剑?啊?”
“……哼。”
方诺沉默,用鼻音发出一个不知道是嗯还是哼的模糊音调。
“其实根本就是,”贺宣大喘气,用脑门抵住方诺锁骨上的齿痕,“不舍得吧?”
“你的脸皮果然跟你家底一样厚。”
贺宣眨眨眼,“就当你这是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