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犹豫这么久,还以为你想不起来了呢!”
江笒弯了弯眉眼,佯作嗔怪地说道。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司徒枥,望向方才二人埋酒的那棵树。
“五年前,我们就是在这碰面的。那会儿你躲在树下一声不吭,我还以为遇到妖怪了呢,瞧见你的脸时狠狠吓了一跳。哎呀,时间过得真快!”
听江笒说起五年前的事,司徒枥的神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那时……还以为你也是司徒旭派来折磨我的人。”
江笒撑着下巴,歪了歪脑袋。
“不会吧?真的假的,第一次听你说这事!我寻思我这张脸长得也不像坏人啊!”
“哪有恶人会在脸上写‘我是坏蛋’这四个大字的。”
司徒枥无奈地勾了勾唇。
顿了顿,他的目光在少年眉清目秀的脸上停留片刻,而后才接着说道。
“不过,小竹子的确相貌俊秀可爱。因此看到你的一瞬间,我便知晓你绝不是那等恶徒。”
江笒脸庞蓦地一红,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又、又在这油嘴滑舌!你有这功夫,倒不如哄哄陛下,让他多给你派几个先生……”
自打知晓小徒弟和六殿下成了朋友以后,罗顺友便也和司徒枥拉近了不少距离。
在那以后,每逢被皇帝叫去侍奉左右,他便会瞅着机会提起这位六殿下。
长期以往,司徒枥便也在皇帝心里有了一方位置。
从前,他因为被皇帝漠视,从未跟随其他皇子一起读书练武。而现在,皇帝自己想着也觉得亏欠许多,便依他所需找来了不少教书先生与习武师傅。
只是司徒枥虽然学得用功,但仍觉得不够。
和江笒呆一起的时候,他时不时会为此事流露出几分遗憾。
“算了,不提这个!”
江笒像小动物似的甩了甩脑袋,接着说道。
“总之,为了纪念我与你的相识,我这还带来了另一坛酒和点心。来,咱们边赏梅边饮酒!”
话音落下,他便站起身,用力往封口上拍了一掌,悠悠醇香便四散开去。
司徒枥闭上双眼用力吸了一口酒香,睁眼问道:“青梅酒?”
“对!”
江笒点点头,把酒坛移开一边,伸手去解那包裹。
“这是师父酿的。他前几日还想出一个饮酒的新法子,我拿来与你一试!”
“嗯?”
司徒枥挑了挑眉,便看见少年从包裹里掏出两只……
香瓜?
“糟了,忘记随身带把小刀——司徒,借你长剑一用!”
江笒懊恼地抓了把头发。
司徒枥无奈于小竹马的毛毛躁躁,倒也没多说什么,解下腰间那把剑递了过去。
于是,他便欣赏了一副长剑雕瓜的奇妙景象。
“……这剑若有剑灵,此刻怕是要骂我这主人如何当的,竟然把他这么一柄利器当果刀使。”
“那我便用美酒贿赂他!”
话音落下,江笒也恰好松手,左看右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大功告成!”
虽然他没跟着司徒枥学武,但到底也是个厨子。执剑的姿势是笨拙了点,刀工却不差。
两颗香瓜都去掉了天灵盖,边缘削得整齐,还十分用心地刻上了花纹。
里头则是被掏空得干干净净,果肉堆在一旁的香瓜盖子上,离得近了便能闻到淡淡果香。
“这可是外头进贡来的新果子,师父那儿分的也不多,最后两个就给我揣来了。”
江笒解释道。
“至于那新的饮酒法子,便是把青梅酒倒进里头,把这香瓜当杯子用,名曰香圆杯!”
“香圆杯?倒是个好名字。”
司徒枥接过那颗雕得圆润可爱的小果子,翻来覆去地瞧了瞧,赞了一句。
“是吧?师父说味道可好了,我也还没试过呢。”
江笒一边说,一边捧起酒坛,往两个香圆杯里各倒了个半满。
霎时间,两股截然不同的醇香扑面而来,光是闻着便已醉了三分。
“还有这蜜渍梅花和广寒糕,都是我从御膳房里带出来的。”
少年献宝似的又掏出两样点心,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来,你也尝尝!”
司徒枥自然不会推辞,轻轻咬下一口。
入口的一瞬间,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江笒的厨艺,又精进了许多。
他前两日路过御膳房,恰好看见江笒指挥着一众厨役摆弄坛子,问了一嘴才知晓他是在做蜜渍梅花。
先把拾来的白梅洗净,随后取屋檐下干净的新雪化作雪水,把梅花放进去酿酝。待放个几天,再取出梅花,以蜜渍之。
做法耗时又费力,相当不简单。然而放进嘴里,才知道那味道有多好。
“还有这广寒糕,快尝尝,也是用酒做的呢。”
江笒见他吃得高兴,凑过来邀功道。
“来,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