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宵,难得起这么早啊。”
“顾君琪,早啊。”沈玉宵心情大好,和他打了个招呼,“我得出门一趟,不用等我吃饭。”
“哦,又有新差事了?”
“哪能啊,只是见一个人。”
“昨夜的案子,你有头绪吗?”
“大致了解了,等我见完这个人,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那就静候佳音了。”
二人在客栈门前告别,玉宵转身走入暗巷。
瀚州城也有暗巷,这仿佛是每座城市的下水道,鱼龙混杂,脏污翻涌,但这里往往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暗巷深处的拥堵面馆,掌柜苏大娘正用力擦着油腻腻的桌子。地面上铺着一层瓜子壳,还未来得及清理。
玉宵打算去鼎鼎大名的苏记面馆吃个早午饭,更重要的是,她要在这里见一个接头人。如果说阎老板是长安暗巷的顶级接头人,那么王老板在瀚州暗巷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此二人在江湖上颇有名号,被合称为“阎王”。
然而,暗巷永远不会消停,帮派间的斗争也不会结束。这不,刚开业没一会,便有小混混来找麻烦。
“老板娘,最近生意不错啊,昨天夜里赚了个盆满钵满。要不是我们帮您看着地头,哪有这样的太平生意可做。”
“哎哎哎……哪里哪里,各位客官,要不先坐下来吃碗面?”苏大娘满面堆笑。
“不了,一会还要收账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把钱交出来。”他的语气很是嚣张,让人听了就火冒三丈。
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正在角落温吞吃面,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小混混莫名不爽。
“喂,那边那个死肥猪,别吃了,没见爷忙着呢嘛,快滚。”
中年男子听见“死肥猪”三个字,缓缓抬起头,露出刀锋一般犀利的眼神,小混混有点心虚地退了两步。
他们倚靠着门边,好给自己留个退路。方便随时逃跑。
可是,这个死肥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武林高手。
于是继续嘴硬道:“快趴下,不照做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的时候,玉宵踏着欢快的脚步,猛的把门一推。
“早!上!好!给我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面,加鸡蛋!”
三个小混混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掌法一推,瞬间嵌到了门板后的墙壁里。
苏大娘吓得瑟瑟发抖,面如纸人。
玉宵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哎?你怎么了?”
被称为“死肥猪”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向她一抱拳:“三小姐,鄙姓王。”
“是老王啊。”玉宵亲亲热热地走上去,“是老阎引我来的。坐,坐,吃了没?这顿我请了!早听说苏记面馆的美名了,是百年老店吧?哦,你已经吃过了?再来一碗!”
少顷,苏大娘把面端上来,玉宵疑惑道:“刚刚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苏大娘连连摆手。
玉宵吸溜吸溜地吃着面,直到喝完最后一滴汤,才心满意足地问:“请您调查的事,有结论了吧?”
老王无声将一张倒扣的纸片推给她,玉宵拿起来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
玉宵风风火火回来时,正看到顾君琪和青棠站在客栈前的海棠树下。
海棠开得热烈,然而二位的美貌更是熠熠生辉,不可逼视。
玉宵停在原地,静静欣赏了一番。
顾君琪向她招手:“你怎么叹气了?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玉宵摇头:“只可惜我不会画画。”
说着便径直走进客栈,从床肚里一块松动的砖下抱出一个小匣子,取出沈氏的徽牌来。
“你们沈家的徽牌长这样?”顾君琪接过来一看,“翡翠镶金的材质,啧啧,皇室中人都没这派头。”
“家中兄弟姐妹,人人都有一块。而且,上面没有名字,款式也是一样的。”
“你想怎么做?”
“我要冒充沈老二。”玉宵眯起眼睛,“他不肯出来是吧?那我要他身败名裂。”
“听起来很妙啊,只不过,有一点儿胆大包天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玉宵踌躇满志地说。
“现在你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了吧?到底是谁杀了花锦官?”
“原本我以为会是牡丹,现在看来是柔薇。”
“柔薇?她不会武功啊。”
“从暗巷回来后,我又潜入了红绡馆,柔薇姑娘果然不在了。你猜怎么着,床下有一小滩血,出血量极少。”
“你是说,那天晚上?”顾君琪睁大了眼睛,“柔薇用一根长簪刺穿了花锦官的喉咙。然后在黑暗中,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塞到床肚底下?我明白了,正因为是个盲人,她才要把灯熄灭。黑暗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但对她而言,却有天然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