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宵傻了眼:“什么花公子?有人冒名顶替!”
传说中的花公子出场时,人群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花公子本尊坐着八抬大轿,对雀跃的人群招手示意。他衣着光鲜,模样也俊俏,倒有几分白狐公子的形貌。
玉宵戏谑道:“要不是手刃了白狐公子,我还以为这人是白狐公子假扮的。”
转头向顾君琪道:“这人太过分了,居然冒名顶替。”
顾君琪平和道:“算了,名利如猛虎,不沾也罢。”
“什么?”玉宵气结,“我可要名扬天下呢。”
顾君琪无奈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不怎么办。”玉宵气呼呼道,“白狐公子的尸身都烂在毒池了,如今是死无对证,饶是我伶牙俐齿,也是百口莫辩,不如不费这个唇舌。”
花公子身后竖着木架,上面绑着一具被割喉的尸体,早已气绝,想来那就是花公子冒名领赏的“白狐公子”。
青棠幽幽道:“那尸体是一个阴兵。”
他这么一说,玉宵也想起了深夜墓碑前震撼的一幕,刀光如新月,雁过不留痕。
“就是那天晚上……”
“对。”
“所以这个花公子跟在你后面捡尸?”玉宵抖了抖,“噫,怪恶心的。”
三人回了客栈,梳洗整顿,正正经经吃了一顿饱饭。休憩片刻后,顾君琪来敲玉宵的门,将之前说过的铁砂手套拿给她。
铁砂手套名副其实,拳指处密密麻麻镶一层铁砂,一拳砸到肉里,定然伤筋动骨的。
玉宵看了,既惊骇又喜欢,不由道:“这……会不会太凶残了点?”
“你是近身肉搏,人家是真刀实枪,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你不拳拳到肉怎么行?”
玉宵笑道:“亏得是你这个老江湖,诚不欺我。昨夜离了你,我在外游荡,确实是死里逃生好几回。”
顾君琪听了,不禁忧上眉头:“江湖就是这样的,离了谁都是刀光剑影、生死一线。”
“那你为什么撺掇我出来?”玉宵反将一军。
“我也有点后悔,不过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说完这一句,他的脸竟有些发红。
“可是顾君琪,我的毒要怎么办?”
“若真是沈二公子,那我们就威逼利诱、严刑拷打,无论如何都要他把解药交出来。”
“哈哈,严刑拷打,真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那你有何妙计?”
“等见了他自有分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也不知他为何也来了瀚州?兵部这么闲吗?”
“朝廷命官是不能擅离职守的,沈二公子也一样。要么就是部里调派,要么就是圣上有旨。我看父皇有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山高皇帝远的……飞鸽传旨吗?”
“父皇走之前,应该给过他旨意,让他便宜行事吧?”
“我看是我爹让他便宜行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瀚州城有兵变?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插一脚,总不能为了杀我,班都不上了吧?”
“是顺路害你吧,我想。”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听窗外一声巨响,是烟花爆竹之声。二人忙倚窗看去,只见街道上火树银花、游龙戏凤,烟火锦绣里簇拥着一位盛装的美人,原是万花楼的花魁娘子——牡丹。
玉宵往人群里看去,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她无暇顾及其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的心在狂跳,隐年!是隐年!
她撒腿狂奔,却始终离隐年五米开外,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捉不到他的衣襟。
“隐年!”她痛呼出声。
隐年冲她微微一笑,要不是她对他恨之入骨,也许还会赞一声“好风姿”。
要说起玉树临风,隐年也是各中翘楚。想当年,沈二公子出门的消息一放出来,全城的男女老少十有八九要围观的,说是掷果盈车也不为过。
而玉宵此刻只会咬牙切齿。
隐年冲入了花魁游街的队伍,浪里白条般穿梭游龙,眨眼间躲进了花魁的锦鲤金壁花车里。
玉宵也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她蛮横地挤进人群,往车轼上一跳,哗啦一声掀开珠帘。
只见一张花容失色的脸,六神无主地看着她。
她顿感抱歉,却也不得不问:“姑娘,方才是不是有个男人窜进来了?”
“没……没有……”牡丹看上去快哭了。
正当时,已有花楼的打手拔刀而来,欲杀她而后快,玉宵只得偃旗息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