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娘娘娘,怎么那么爱当娘?
就算真是什么前世今生的母子缘那又如何?今生沈雪昭可不认识她,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不记得她是谁,谈何生恩?
“我的儿啊……你为何不肯认娘亲?”
“要眼、要珠,娘都愿意相给。”
沈雪昭大步冲上戏台,不顾秦未错愕的眼神,猛然掀开女子像。
红绸飘扬,珍珠闪烁。
本该满目慈悲的女子像此刻一脸泫然欲泣,破裂的眼,空洞着,血泪混合着白色齑粉落下,那红色的唇似乎都在因为悲伤而颤抖,从不知何处而起的抽泣声,沉闷的、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板,失了真。
秦未见了这一幕,几乎要被吓晕了,双腿一软,就瘫在地上,不再敢动弹,呆滞的、怔愣的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父亲死前的模样在他脑子里一帧帧浮现,断续又雪花。
畸形的、软烂的双腿让父亲只能卧床,大小不一的鳞片生长在身上炸开,还能被称之为肉的东西在鳞下生长,肺部或许是退化了,这模样他不敢带父亲去看医生,并不清楚内部器官是何模样,只记得父亲难以呼吸。
死因可能有很多种,秦未不是医生,并不清楚。
可能是窒息,他说他呼吸不畅。
可能是疼痛,他吃了一整瓶的止痛药。
也可能是药物作用,毕竟那是一整瓶的止疼药。
他记得父亲的眼神从恐惧到解脱,解脱不会轮到他,只有恐惧时时缠绕。
秦未趴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麻木的、机械的,像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
像一只鸟笼里的雀,刻板的动作。
沈雪昭弯起唇,凑近女子像,挑衅低声着:“那你的命呢?也给我?”
絮絮叨叨的女子像停止哭泣,宛若静止,似是被沈雪昭的话惊到,不止怎么回答。
沈雪昭轻飘飘地讽刺道:“只会耍些嘴上功夫。”
一声比一声更响的磕头声中,那女子像陡然脆裂,从空洞的、崎岖的眼眶开始,蛛网一样的纹路蔓延,最后遍布整个女子像,从这些缝隙里,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和真皮层被割开一样,缓慢的的冒出,汇聚成血滴,最后抵抗不住重力坠下。
沈雪昭冷漠看着,生长的指甲刮破衣服,撕下一小块布料,沾上血。
这些血液会被分成两份,一份送回总部,一份送到海安分部进行化验。
“啪嗒——”一声,沈雪昭霍然抬眼,死死盯着女子像。
像某种信号一样,女子像分裂的碎块开始掉落。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最后整张女子像变成满地大小不一的碎块。
沈雪昭捏着那块沾血布料的手轻颤,讶然中沉默,凝视着满地碎块,真的生出几分懊悔。
冲动了,真的冲动了。说不定又要被扣奖金,反正一万字检讨是逃不掉的了。
就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嗓音。
“我的儿啊……这下你合该满意。”
满意?他满意什么?
沈雪昭手指缓缓缩起,攥紧手中布料,大脑飞速运转。
最开始关于女子像的猜测无非就两个,一是女子像就是本体,只要打碎就好了。
现在的情况显然是第二种,女子像只是个暂存地,真身目前不知在何处。
他打草惊蛇了。
沈雪昭对耳麦里说道:“女子像碎裂,紧密关注有异常受害者是否出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