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什么质量守恒定律吧,大家的心眼子都在江归身上。
“傻……”沈雪昭刚想骂出口,却骤然想起昨夜阿莱斯特的鹦鹉学舌,猛然顿住,觉得自己应该做好榜样。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再出口是很文明的:“榆木脑袋。”
张轩凯挠挠头,不好意思说:“有时候我也这样感觉,所以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沈雪昭拍下他的肩膀,“给我泡杯奶,有件事交代你。”
“哦哦。”张轩凯放下本子和笔,走向饮水机,“沈队,您和江局是有什么误会吗?”
“嗯……”他想了想,说:“你们关系好像不太好。”
“鬼抬轿事件报告看过吗?”沈雪昭靠墙,半屈着腿,问:“有烟吗?”
“看过,有的。”张轩凯把杯子放着接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唯一的矛盾点好像就是您把江局推上轿子,但是……有些奇怪。”
沈雪昭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缭绕的白雾蜿蜒,模糊眉眼,“怪在哪儿?”
“事件中,写江局是拒绝的,但是那时候的办法好像只有那一个,江局不像是会拒绝的人,相反……我觉得他可能会主动坐上轿子。”张轩凯认真说出自己的分析,觉得很对,自顾自点头,“江局连茶水间都会考虑到不抽烟的同事,安排两个,还严禁在工作点吸烟。”
沈雪昭垂眸,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烟,碰了碰烟灰缸,黑灰色的烟灰抖落,“人是会变得,茶水间又不需要自己出钱建,坐上轿子那就赌上命了。”
抬起眼,怔散眸光聚拢,是笑着的,眼睛里没有定点笑意,“人是会变得,变化大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张轩凯半天才再次摇头,坚定说:“江局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沈雪昭反问,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碾了一圈,“他当时真的不想上去。”
但是,是江归请求沈雪昭,让沈雪昭推他上去。
等沈雪昭端着牛奶出来的时候,太阳下盖了层薄薄乌云,将方才还稀薄的阳光彻底遮挡。
沈雪昭看向方才他坐着晒太阳的位置,鱼鳞已经被人打扫干净。
要下雨了,他想。
第一滴雨从上坠落,滴在眼下,顺着流下淌过那颗红痣,像泪痕。
淅淅沥沥的雨下起,灰沉的天空再没有一点儿光。
“下雨了。”宁岚担忧地望向窗外,又和沈雪昭对视,“你没事吧?”
沈雪昭笑意盎然,“有什么事?快回去吧。”
宁岚在宁非诚的搀扶下从病床上下来,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这次能休个三两月吧?”沈雪昭眼神羡慕,感叹道:“好羡慕……我的四天休假才休了半天……”
宁岚撇他一眼,“我才不想休假。”
“那你替我上班。”沈雪昭作势要脱衣服,换上宁岚的病号服。
宁非诚拦下沈雪昭,“沈队,你别闹她。”
沈雪昭拉长音调,“呦呦呦,孤立我啦——”
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从海安回来,沈雪昭把人鱼安排在厂房后,就将车送去维修了,现在焕然一新。
那个临时安置人鱼的厂房就租一个星期的时间,后面被弄的乱糟糟,沈雪昭还赔了几百块的押金。
三人坐上车,后边的阿莱斯特外头看他们,细长的鱼尾尖缓慢伸出,停在沈雪昭脸侧,尾鳍猛然敞开,挡住沈雪昭。
宁岚和宁非诚怪异朝后看去,阿莱斯特毫无预兆地裂开嘴,露出满嘴利齿,喉咙里发出哈气声,比那晚趴在野人身上的模样还要凶狠些。
“这?”宁岚奇怪说道:“他干嘛?”
宁非诚养过猫,有点经验,分析说:“觉得我们靠近主人不爽了吧?猫闻到主人身上有其他猫的味道也会这样。”
沈雪昭连头都不回,按下挡板按钮,黑色挡板落下,夹住鱼尾,阿莱斯特“呜呜”叫着,用力抽回鱼尾,银蓝色的鱼鳞落了些许。
“这狗还真让你驯成功了?”宁岚惊奇,“厉害啊。”
“包的。”沈雪昭点头,畅享美好发展,语速越来越快,“咱们合作,回去直接翻供说绪风的报告有问题,美美拿这个月最佳员工,带着奖金大手消费,什么一个包两个包,直接拿下一个店!”
宁岚摇头不为所动,亲切喊着沈雪昭外号,“画饼哥。”
沈雪昭重重咳嗽几声,眼睛半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断续说:“我好像……快死了。”
宁岚冷笑,“装死。”
宁非诚笑看着他们。
“对了,”沈雪昭话锋一转,语气难得认真,“最近别和江归交流什么重要信息,江鬼的控制好像更强了。”
宁岚不以为意挥挥手,“嘶”一声,牵扯到肩膀伤口。
宁非诚关切询问:“怎么了?很疼?要不要再吃一片止痛药?”
“没事。”宁岚继续说:“江归本人比我们还谨慎。”
开出明银区高速站,阳光再次冒出头,大G银白色的车身上是雨珠,在灿金色的阳光下晶莹闪烁着碎光。
如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