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树叶，被分割的斑驳，照在外侧墙壁上，打得金亮。

沈雪昭使唤张轩凯帮他搬了把凳子出来，坐在明银分部处理局的大门旁，边晒太阳边阅览绪风提交的野人收容报告。

报告共两份，一份隐去关于人鱼阿莱斯特的信息，公开出来。

另一份则真实记录发生流程，收容在隐秘档案信息中，等待人鱼后续处理，如果人鱼情况稳定，曝光后，档案则会更新替换掉那份不实档案。

沈雪昭此刻看的是那份真实档案。

【本次野人收容行动报告

流程如下：

1.制定详细计划及备用计划。

2.将野人赶往至山林中既定路线，进行围捕，途中出现猴群干扰。

3.将野人赶往断崖处，由祸乱s－96人鱼解决。

4.抵达断崖下，成功收容野人。

本次行动突发事件：

1.临时发现山林中有八十只左右的猴群。

2.野人诞生地出现在村民家中，造成一位伤亡，一位目击者。

3.宁岚独自脱队，造成自身受伤。

4.在第一计划可行的情况下，沈雪昭启用备用计划。

5.收容野人时，s－96人鱼出现护食行为。

详细收容过程如下：……

报告人：绪风

本次参与人（暂按队内职位划分排行，总部成员优先）：沈雪昭、绪风、宁岚、许文博、宁非诚……】

粗略阅览一遍后，沈雪昭点击提交。

笔记本投来一片阴影，屏幕看起来更加清晰，沈雪昭懒散掀起眼皮，看向来人，问：“有事？”

江归脸似乎又白了几分，神色恹恹，“坐着干什么？不是讨厌晒太阳吗？”

这话显得有点关心了。

沈雪昭避嫌骂句，“关你屁事。”

“别装了，正午十二点，它在睡。”江归摆摆手，让一旁的安保人员帮他也搬把凳子出来，坐在沈雪昭身旁。

沈雪昭挑眉，“你确定？”

“确定。”江归点头，无奈说：“多次试验的结果，十一点到一点间，它是不会出来的，并且无知无觉。”

想说的话哽在喉间，沈雪昭最后只回了一句：

“哦。”

他合上笔记本，靠在背后，也不看江归，低头卷起裤脚，去拔着腿上还没退却的鳞片。

晶莹的淡金色鳞片被一片片拔下来，根部带着点点鲜红，被随意扔在地上。

江归低头过来看，喉结上下滑动，“还没好？都第二天了。”

“嗯，”沈雪昭又拔下一片鳞片，“后遗症有点严重，应该和你一样命不久矣。”

江归发出一声短促地轻笑，“人死为鬼，说不定我也成了江鬼，到时候夺舍一个来世人，又活下去。”

“那可真麻烦，一个江鬼就够烦的了。”嘴上说着麻烦，沈雪昭脸上的表情还是无波，“幸好被麻烦的不是我。”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沈雪昭侧目含情目微阖，闲散眸光越来越浓，放缓了音调道：“总部今早通知我，找到处理江鬼的办法了。”

“真的？”江归心脏狂跳，骤然大眼睛，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红润，语气惊喜、焦急，“什么办法？昨天不是还说束手无策吗？”

沈雪昭冲他一笑，很短一声，昙花一现似的，手上一松，拔下来的鱼鳞就掉在地面。

“昨天是昨天。”

“回去之后总部会通知你的。”

说完，沈雪昭站起身，黑色裤子自然垂落，包住还泛疼的腿，他手勾着凳子，走进处理局，凳子腿在地上拖磨，接连不断的“刺——”声。

沈雪昭手上往前一推，凳子撞在墙边，停在哪儿。

他在茶水间找到张轩凯。

“哟，奋笔疾书？”沈雪昭凑过去看了一眼，朗朗读道：“本次行动中，我因为听信谗言，没有自己的判断，对于沈雪昭有诸多误解……”

张轩凯羞燥脸红，耳朵尖都红透了，停下打字的手不知所措，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沈队，您别念了。”

沈雪昭和他笑笑，“有个升职加薪的机会近在眼前，你要把握住吗？”

张轩凯“啊？”了一声，随后果断拒绝，“沈队，这种事情不能急的，要脚踏实地，我觉得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您把这个机会给其他同事吧。”

“……”沈雪昭是万万没想到，江归心眼子那么多的人，手底下一窝子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