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时我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有什么表情,我还记得她的面部并没有腐败的太严重,五官皮肉均在,应该不会看错。”钴蓝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但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怪异的气息,跟普通的感染者完全不一样。这种气息后来又在那个融合体感染者和变异婴儿身上感受到了,还有……”
“还有中转站里的那对实验蛙。”云贺替钴蓝补充道。
钴蓝点头,继续说道:“对,但他们都没有表现出等级意识,与其他感染者之间似乎也不存在沟通。”
“而刚才那个感染者却有一种……似乎有了灵智的感觉,长脑子了。”云贺啧了一声。
“它们是由正常的生物感染后变异的,本来就有脑子。”陆医生没忍住插了一嘴。
“是是是,换个说法,赛博病毒启动了他们的脑子。”云贺叹了口气。
钴蓝看出云贺心里有事儿,不动声色盯着他看了半晌,却一直没有说话。
云贺被他看得有点儿毛毛的,主动举手投降:“行吧,我坦白。”
云贺叹了口气,却说起了曾经的一段往事。
那大概是云贺入门的五六年左右,他的师傅,也就是望海潮观的上一任观主,单字一个文,便都称他文道长。
那时候云贺也就十岁出头,师傅接了委托带他去长长见识,却不料那次委托险象环生,险些丢去半条命。
委托人并不是泽川市的居民,云贺跟着师傅看着飞艇穿过一整个干涸的荒滩,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连原市。
连原与泽川不同,地势平坦,气候相对温润,植被相对旺盛。
委托地点是一处老宅,据委托人所言,老宅约有五六百年的历史,家里一直安稳,没出过什么大事,直到那一年的年初。
家里先是不断发出异响,尤其是午夜子时,天花板的夹层里总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老鼠或者什么小生物,于是抱养了几只专门捉鼠的生化猫。
生化猫放入宅内变不见了踪影,天花板上的声音却一直没有消失,委托人一家觉得蹊跷,请来专业的清理团队将原本木质的老宅天花板整个撬下,换成最新款的轻塑板。
但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天花板的拆除,天花板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里,分别掉下四团不明物,委托人上前分辨,发现那是之前投入的生化猫的尸体。
这让委托人一家陷入恐慌,甚至花重金申请了公司的专业保安团队。但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墙面开始渗出不明液体,总能在家里拾到一些过长的奇怪毛发。
委托人的妻子开始做梦,她似乎产生了某种幻觉,变得恐惧黑暗,从需要开着灯睡觉一直发展到无法进入睡眠。
进入这个家的食物开始迅速腐败,雇佣的安保机械仿生人团体开始断线报错,甚至到了最后,进入家里的生命体都会生病或受伤。
委托人觉得事情过于糟糕,翻阅家族先祖留下的笔记大概得知,自家先祖为了发迹,曾经找过能人异士重新布置祖宅,并且在宅子的某处设置了一处法坛,只要每日供奉便能获得“祝福。”
而委托人全然不知道此事,他的祖父辈早已离世,父辈也完全没有做过供奉之类的事情。于是他托人找到了远在泽川市的文道长,希望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云贺说到这儿顿了顿,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陆有道起了好奇心,他一直在观里寄居,自然知道云贺和他师傅曾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但二人回来后对那段经历绝口不提,陆有道也不是特别好奇较真的性子,便没有再问过。
时间长了就淡忘了,直到现在云贺又一次提起,才想起当年还有过这么一段事情。
“之后呢,这个故事跟那些感染者有什么关联?”陆有道问,“莫非那个时候就出现了赛博传染病?”
“那倒没有,不过……”云贺思考了一下该如何组织语言,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师傅在约定的日子到达委托人那边,在约好碰面的地点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人。我们想着是不是委托人临时反悔逃单之类的,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
“但那次不太一样,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师傅带着我去了委托人留下的地址,离得很远就能感受到那股非常阴邪的气息。”
“那户人家曾经供奉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傅说那东西是……某一类鬼怪。”
“我们到达之前,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受不了压力自尽后被鬼怪附身,全家老小数十口人没一个活下来,全部被献祭了。”
“被找到的时候,他们全家人整整齐齐的挂在院子里的地窖内,周围布置是引阴鬼的阵法。师傅说这种鬼是来自另一重境的东西,跟常见的缚地灵或者什么的都不太一样,能力更强,也更难缠。”
云贺顿了顿,“老实说,我在那几个特殊的感染者身上……也感受到了那种阴邪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