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聚气于指尖,直接把手伸进钴蓝腹部的创口,钴蓝痛的弹了一下,紧紧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云贺逮住幼蛙,直接灭了那一小撮浊气,把幼蛙尸体从腹腔创口里拽出来时,那蛙嘴里还含着钴蓝一段肠子,蓝血溅了云贺一脸。
“没事,已经好了,坚持住好吗。”云贺牙齿颤抖咯咯作响,手抖得都能听到机械臂金属碰撞的哒哒声。他看着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知道这是感染的预兆。
幼蛙被取下来丢在旁边,钴蓝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没了力气,头无力地向后仰,终于在深呼吸的尾音里夹杂了痛苦的低吟。
云贺咬破舌尖,引心血召灵鹤拖延住感染蛙,自己在包里翻出一个质感上乘的瓷瓶,哆嗦着拔开瓶盖。
这是他师傅留给他的保命丹药,融了云贺心头血和不少好东西,活死人肉白骨,只为能在危急关头保下命来。此刻云贺已经顾不得许多,倒出两粒塞进钴蓝嘴里。
但钴蓝眼神已经逐渐涣散了,吞咽的幅度几乎感受不到,云贺扣住钴他的咽喉试图把丹药顺下去,却发现是徒劳。
营养液没带在身上,云贺没有犹豫,想都没想咬在自己舌尖,附身贴上钴蓝冰凉的嘴唇,将充斥着灵气的血渡了过去。
待钴蓝咽下药丸,云贺立刻运起灵气,不要命似的往钴蓝体内灌,那针剂给人类使用确实太超过了,云贺觉得自己精力十足地充沛,双手抵在钴蓝胸前,替他逼出尸毒。
大股大鼓灵气灌进身体,钴蓝逐渐消散的意识被重新聚拢起来,针剂和药丸同时发挥作用,他逐渐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身体好像突然变得很轻。
自己的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感,他听到了云贺眼泪砸落在身上的声音,感受到了云贺隔着两层衣服但依旧温热的手。
灵鹤跟感染蛙纠缠了一阵,始终无法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云贺看钴蓝气息逐渐稳定,毒素也被清理的差不多,撑着身体爬起来迎战。
他不知道这针剂能维持多长时间,只知道这场战斗其实发生在转瞬间,里德他们还无法及时赶来支援,若是在解决掉感染蛙之前针剂失效,那他和钴蓝今天就都得死在这儿了。
云贺抽出木剑,另一手将拂尘搭在臂弯,张口吐出一滴浑圆的心头血。这滴血内蕴含着至纯灵气,云贺将血托于掌心,周身灵气流转,灵鹤膨大数倍,在他身后展翅悬飞。
云贺将这滴心头血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吸收制木剑内。桃木剑在云贺掌心,似乎有脉搏一般跳动了一下,两下,跳动频率越来越快,直到与他此时心率齐平。
感染蛙察觉不妙,从高空扑了下来。云贺不躲不闪,猛地将木剑刺入地板里。水泥浇筑而成的地板在木剑面前竟然软的像一块豆腐,完全看不出勉强的样子。
扑通,扑通。木剑的心脉跳动传导在水泥地板上,连带着整个一片空间都有节奏的收缩起来。感染蛙甩出长舌朝云贺抡来,水泥地板突然咔咔裂开几条口子,桃枝从裂口处钻出,狠狠捆住感染蛙吐出的长舌。
感染蛙发察觉不妙像抽回舌头,却发现这看似纤细的桃枝竟然怎么都扯不断,它还想落地后再使蛮力,更多桃枝从裂口处钻出,铺天盖地朝它而去。
感染蛙不再恋战,竟是直接扯断了自己的舌头,腐臭的脓血喷在包含灵气的桃枝上,滋啦啦的冒起一片黑烟。
云贺并不准备放过感染蛙,他掐诀念咒,水泥地板上的裂口被桃枝撑得愈发大,无数轰隆隆的带着水泥碎块从地下钻出,扯住了感染蛙的一条后腿,然后将其四肢牢牢捆住,桃枝纠结缠绕,构成了一颗桃树的样子。
云贺突然感觉心脏猛地拧了一下,他感觉到力量似乎开始流逝,咬着牙加快速度催动灵气,又把另一半心头血融进灵鹤体内。
通体莹蓝色的灵鹤额上多了一抹浓艳的赤红,它展翅悬于桃树上方时,云贺阵法也已达成。
原本只有枝杈的桃木,眨眼间便开满了桃花,花瓣簌簌飘落,在桃树上方聚拢,跟在灵鹤身后,二者逐渐融为一体。
云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咬着牙强撑,只求做完最后的法术。他半跪在地,双手撑在木剑上,咬着牙念完最后法咒,将全身灵力灌进剑里。
灵鹤长鸣一声,身上灵气空前浓郁,带势不可挡的气势朝感染蛙直冲下去。感染蛙的浊气殊死抵抗但已然徒劳,被灵气冲刷得连一点儿渣都不剩。
云贺再也支撑不住,脱力跌坐在木剑前,准备回头看一眼钴蓝状态如何了。不料那感染蛙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扭曲起来,嘣的一声爆炸开来。
无数黑色幼蛙从雌蛙后背处喷射而出,云贺针剂效用已经开始消退,他再也没有力气抬手抵抗,于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铮一声响,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云贺抬眼去看,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束着的高马尾已经有点儿凌乱了,手持一把长刀替自己挡开了幼蛙的攻击。
他穿着黑色作战服,而下半身,是一双笔直的,雪白的,属于人类的双腿。
云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向着那人的背影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
那人解决掉喷射出的幼蛙感染体之后,扭头看了云贺一眼,依旧纯黑的眼睛眨了眨,手里长刀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云贺张着嘴看着钴蓝,半晌后狠狠咬了咬牙,艰难地朝着钴蓝爬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他腰上系了个结,替他遮住走光部位,然后眼前一黑,趴在钴蓝身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