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越过你,不就等于必须先伤害你?
灰叹了口气,“并非如此。”
于声不依不饶:“那是怎样?”
灰思忖片刻,微微侧头,这一回,他没有继续说些貌似随意的敷衍,而是选择了态度强硬的拒绝:“您别无选择,我没有必要向您解释。”
“呵。”于声轻呼一口气,摇头道,“既然谈不拢……”他晃了晃与灰绑定的手腕,笑道,”那我也回答你刚才的疑问,我拒绝,我拒绝与你同行。”
——您不愿意与我同行吗?
——我拒绝,我拒绝与你同行。
灰不以为意,“很遗憾,正如我先前所说,您并没有拒绝我的权——!”
咔。
灰的脸色瞬间煞白。
咔。
于声同样血色褪尽,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一丝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狡黠笑意,晕染着病态的红。
哐当。
手铐的一端蓦地一松,向下垂落,徒留一个空荡荡的洞,什么也没能留住。
原本被它禁锢的手腕,折断,再折断,之后,连着失去支撑的皮肉,在身体主人的驱使下,硬生生地穿过了那道金属的圈。
咔。
咔。
又是两声。
简单粗暴的处理过后,弯曲的手腕被固定在于声的身侧,无力的下垂着。
一人屏息,一人微微喘息。
前一刻尚且牢不可破的联系与绑定,以一方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蛮横地切断了。
轻易的,刻意的。
灰怔愣半晌,垂眸吐出言语,“……您真残忍。”
对您自己,尤其如此。
“你说什么?”剧痛让于声一瞬恍惚,他没听见灰的低语,但他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灰喃喃道,“您明明可以选择扭断我的手。”
“我没你那么疯。”
让人斩自己的手,怎么想的?
灰抬眸,“是吗?在选择自伤之前,您甚至不曾向我讨要过钥匙。”
动作极其熟练。
这不是您第一次这么做。
于声哑然,“你会肯吗?”
“我或许不会同意,但您似乎根本不屑为自己争取。”
于声:“……”
灰将于声拽进门内时,两人原本是跌跌撞撞摔坐在地的,在手铐的制约下,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只要往前微微倾身,便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然而同样的距离,若是有人后撤一步,便也能瞬间疏远,来开一个足以撇清关系的距离。
此前,灰始终没有动,此时,他缓缓站起身,举步偏离了两人交错的影,他独自伫立于即将消散的光里,在下一个试炼到来前,在云开雾散的瞬间,留下一句评语。
“您温柔待人的方式相当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