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男姓黄名家宝,是家中的大宝贝,父母好不容易求来的大胖儿子,自小被如珍如宝的供着,家里钱不多,数他吃的最多,吃的最好,长的自然也最壮实。这份壮实给了他不小的胆子,是见人欺见狗踹,一刻也不肯闲着,小小年纪就成了村头一霸,谁都不敢招惹。等他长大些,进了城读了书,发现外头的世界纸醉金迷,光有力气不好用,有钱才能吃香喝辣呼风唤雨。于是他一转头,跟了个出手阔绰的小少爷,给人当打手,收了些比他不如的小弟,除了那位金主少爷,平时只需对人呼来喝去,自己倒是不用动手了。
习惯了吃喝玩乐的好日子,久而久之他愈发惜命起来,遇事从“老子带头冲”变成了“兄弟们先上”。如今黄家宝是心痒着藏在柜门后的“好东西”,偏又忌惮着不清不楚的规则不敢轻举妄动。他扫视一圈,没见着软柿子焦皓晟,这才想起焦皓晟大约是太废物根本没跟上来。
说起焦皓晟,就不得不提他黄家宝的一项绝技,那就是,只要他随随便便往人群里瞅上一眼,只一眼,就能瞧出哪个是废物,比如焦皓晟,总尾巴似的跟在一个所谓的章哥身边,懦弱得很,一看就是个废物。比如现在,他又找到了下一个“焦皓晟”。
黄家宝啐了口唾沫,一把将唯唯诺诺的颓丧男子推进了门,说:“那废物不在,就你进去刷门吧。”
比起比自己年长的颓丧男子,现场其实还有许多“焦皓晟”的人选,比如小孩,女人。小孩身边跟着个爹,不知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他自进这游戏,看谁都有点眼熟,大约是大众脸太多见怪不怪了。至于女人,老大爷对女人指甲绘声绘色的形容勾起了他被打耳光的不好回忆。一番思量过后,出于某种难以形容的直觉,颓丧男子成了他的首选。
颓丧男子几乎是跌跌撞撞进了更衣室的大门,一进门,原本蜡黄的脸色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沧桑,看着人都老上了几分。他本能的想回头瞪一眼推他进门的年轻人,然而习惯忍耐的性子让他收回了这个想法,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低下了头。
颓丧男没开口,倒是老大爷先开口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呢?小时候家里人没把你打得屁股开花哇哇直叫?”
此话一出,黄家宝的火气蹭得就上来了,血气上涌,他几乎忘记了老大爷的诡异之处,冲过来揪住老大爷的衣领就要甩出一击重拳。
“!”
出了拳,黄家宝却只觉手上一空,打了团空气,打了个寂寞。老大爷泥鳅一般往下一蹲身,敏捷的躲过了一击重拳。
老大爷站在一米开外,一手扶着柜门,一手扶着腰,骨头因为摩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他还是那么滔滔不绝的爱唠叨,“哎呦妈呀,打人了打人了。老骨头都要给你这龟孙子打散了。”
这么一闹腾,黄家宝愣住了,在场所有人也给整懵了。黄家宝拳头落了空失了面子,却也不敢再动手打老大爷,转头换个人逞威风。
“让你刷个门你磨蹭到现在?你也皮痒痒了是不是?” 黄家宝踹了颓丧男后腿肚子一脚,把人按在了柜门上。
颓丧的男人抬了抬层层叠叠的双眼皮,迫于无奈,掏出卡颤颤巍巍的靠近贴着自己照片的柜门。
里面会有什么?
会有骇人的怪兽冲出来吗?
会比自己身边的年轻人更可怕吗?
柜门上的红灯一闪,一闪,每一闪都踏在心跳的节奏上。
ID卡划过卡槽的瞬间,吱嘎一声,柜门缓缓开启。
颓丧男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像是古老时代上课的铃声。伴随着叮铃铃叮铃铃催命般的吵闹,他的脸一阵红一整白,心脏狂跳不止。黄家宝则把人架在自己身前,像是举着一枚人肉做的盾牌,不准对方躲闪。
柜门开启后,黄家宝等了半晌没见任何动静,他拨开颓丧男的脑袋往柜门里一看,冷哼了一声,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丢在地上,一叠钞票放在手上掂量着。他只觉虚惊一场,果然没什么可怕的,他放下碍事的颓丧男,转头去开自己的柜门。
见二人皆是平安无事开了柜门取东西,剩下的人也挨个走进了更衣室,用ID卡刷开自己的门。程家父子一大一小,程爸爸顾不得开自己的柜门,先带着儿子刷开柜门,帮忙收拾柜子里的衣物和其他物件。时不时还能听见程小臻小朋友问东问西,“爸爸,这是什么呀?”“爸爸那个又是什么呀?”“爸爸,我想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