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苦恼道:“我委实不知哪里古怪,还望姑娘指教。”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充愣。
颜沧海更是惊诧不已,她依师学改良炼制的“阴阳化功散”能短时间化人功力,真是百试百灵、屡奏奇功。真不知到了金元宝这里,怎就成了无用功?她却是不知,金元宝早年机缘巧合,得异宝“红冰蝉”,自此百毒不侵,这化功散再妙,也未脱毒药之流。
金元宝尚可用“高深莫测”云云解释,接下来珂月的这番话,才真正让颜沧海惊疑不定了。
珂月说道:“你这改良的化功散,似乎是要胜过乌断姑姑……可惜用心之毒,也远胜月神!月神有此传人,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说着好似打量一个新奇玩意一般,目不转睛地瞧着颜沧海。
颜沧海不料对方一句话就道破她的师承,羞恼间,想起之前神神秘秘的“伽罗”,更添忿色:“姑娘倒是不知,一时间哪冒出这么多阿猫阿狗的同门!好呀,你这个不知哪来的师叔伯辈,尽可来欺负小辈弱女子!”
金元宝哈哈笑道:“阿月,这小妮子嘴刁着呢,你可不能欺负她。”
珂月啐了一口:“美得很么!我也不知哪冒出来个刁毒的晚辈!月神早死,无从考证,清理门户还是为民除害,大可二选一!”
金元宝笑嘻嘻道:“嗳,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月神传人,听明白没?要是你说了来历,这位不知哪来的师叔伯辈顾念旧情,或许放你一命!”
珂月呸呸骂道:“耳朵怎么长的?我有这么说么!”颜沧海也冷冷道:“小女子孤苦无依,并无良师。”
珂月拎起金元宝的耳朵道:“听见没?人家不领情!”金元宝揉揉耳朵,呵呵一笑:“那小老板就不方便下手了。人家自承小女子,叫我这个大男人、大师叔伯夫好生为难啊。”珂月却也沉默。
回复举报|736楼2014-09-03 21:22
十九度忧蓝
落霞残照14
金元宝心道:“阿月口恶心善,顾念月神之恩,怕真想留这姑娘一命。这可生是好?”珂月少年时本有几分“邪气”,亦师亦友的“月神”乌断也非良善之人,是以颜沧海行事歹毒,还对他们暗中出手,反不在她的考量之下,自想日后山高水长,大可慢慢纠正。
韩菁还道他们是被颜沧海拿住话头,急叫道:“她哪里是什么弱女子!这妖女带领异族,残害侠义辈,百死难赎其罪!”
珂月道:“是不是异族,是相对而言。若这位姑娘就是匈奴人,也不存在什么‘异族’论。至于‘侠义’,孰是孰非,可没人说得清!”众人见她为颜沧海说话,大觉诧异。便是颜沧海本人,也不禁收起冷傲之心,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转。
韩菁一怔,跟着怒不可遏:“妖女就是妖女,说得再漂亮,黑的也不能变白的,坏事也不能变对的!”
金元宝心中“哎哟”一下:“这位小姑娘直来直去,可莫真跟阿月吵上了!”当下嘿嘿哈哈几声长笑:“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珂月一时年少性起,脱口驳难韩菁,早觉后悔,这时正可借驴下坡,转而问道:“想到什么,大呼小叫的!”
金元宝笑道:“便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呀!”当下笑嘻嘻地看向颜沧海,说道:“你说我们是大人,这位陆少掌门,还有这位小姑娘,总不是你的晚辈了吧?”
颜沧海不知他打什么主意,却不愿无回旋余地,当下道:“可他们两个,我是一人,却是以众欺寡!”
金元宝摇头笑道:“可真不愿吃亏。大姑娘你有那么多的匈奴兵,他们加上同伴统共三人,你占优可大了。”
颜沧海冷冷道:“那又如何?”
金元宝瞪眼道:“这还不明白吗?你们照旧围观他们,以众欺寡啊!是生是死,金某夫妇绝不插手!”
这话又出众人意料之外,连珂月都忍不住看了金元宝一眼,心道:“天明哥又玩哪门子游戏?”
颜沧海却知他必有后话,于是道:“仅此这般?”
金元宝笑道:“如此一来,你们以众欺寡,对陆少掌门他们又不公平啦。”
颜沧海顾忌他的神通,只得耐着性子道:“如何公平?”
金元宝笑道:“这就要姑娘及尔匈奴党稍待片刻,等金某教他们几招,你们再慢慢过招玩。”说来说去,竟是要当面传招。
颜沧海虽知金元宝之能,却也不信他临时教招,陆承先便能以寡敌众、反败为胜。当下冷冷道:“好呀,这似乎是公平的。却不知你要教多久?在哪里教?之后他们输了,当真不插手?”
金元宝摇头叹道:“姑娘也太小心了。我们要取你的性命,岂不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折,还要自废前言?”
颜沧海也觉有道理,一时想不起什么破绽,只得沉默不语。
回复举报|738楼2014-09-04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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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宝笑道:“好呀,算你默认了。你们退后数步,给我们腾出点地方呀。哎呀,放心放心,我们绝不乘机溜走。不要着急,就小会儿,半个时辰大大足够!”也不管匈奴听不听得懂,径自指挥。
颜沧海微一沉默,挥兵退后。
金元宝一转身,走向陆承先。陆承先正要拜倒,却被金元宝虚扶,说道:“我只指点一二,算不得师徒。你不必多礼!”
陆承先当即还以抱拳:“前辈之恩,万死难报!”
金元宝还未说话,珂月却抢先冷冷说道:“什么死啊死啊,你当真能死一万次?”
陆承先一怔不答,金元宝却嘿嘿干笑:“贤侄,来来,我们到一边练练。”说着又冲珂月扮了个鬼脸。
珂月本是故作姿态,被金元宝一弄,差点憋不住笑意。好容易忍下了,转眼瞧见韩菁面露忧色,目光追随陆承先,一时顽皮心起,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也来打一架!”不待韩菁答应,身子如游龙掠燕,急射而出,手一张,登时摘下了韩菁头顶的青发带。
韩菁羞愤难忍,僵在原地。
珂月却款款笑道:“你不敢要回么?”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发带。
韩菁怒道:“谁不敢?”飞步上前,珂月却抢先一步避开,笑嘻嘻道:“你慢了,左脚应先斜跨!对,这样才是!不不,又慢了!”韩菁只道她出言嘲讽,激起直倔性子,越发卖力。
金元宝但见她二人一追一逃,片刻不歇,不由又是叹气又是好笑:“阿月纵要教她杳冥步法,也未免太胡闹了。小姑娘莫要当真才好。”旋即看向陆承先,微笑道:“她们是武打,我们还是文着来好。”
陆承先自不担心珂月伤害韩菁,当即问道:“不知什么是文打?”
金元宝道:“你是八卦门人,这么说会乾元剑了?乾元一十四式,奥义无穷,你使来看看。”
陆承先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如何能使全十四式?可金元宝既出此言,陆承先只得遵守,于是请了个起手式:“请前辈指教。”
金元宝摆手道:“不必客气。”心中却想:“哥哥稳重,妹妹娴雅,却一般的侠义有礼……嘿嘿,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却见陆承先青剑一抖,正是乾元剑第一式“乾坤屯蒙”,乾为天,坤为地,虽是第一式,气势却是最大,如乾坤日月,无所不纳。陆承先气力不济,这一招的威力登时减了大半。
金元宝怒道:“花架子耍给谁看!”不待陆承先答话,纵身向前,“啪”地给了陆承先背心一掌。
陆承先浑身一震,但觉一股暖洋洋的真气顺着背心涌入体内,空乏的身子登时好受许多。陆承先微微一怔,却见金元宝神色严厉,用眼神制止他说话。
陆承先立时领会,说道:“是,晚辈再使一遍!”这时体力回复些许,再使“乾坤屯蒙”,威力总是增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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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宝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不过还是不够好!”顿了顿,说道,“想来你父亲教你这第一式,是强调气势。但你可知实招也可变成虚招?这十足十的气势也可化作万般柔情?”
陆承先本有悟性,只是未遇良师,此时听金元宝一言,如露入心,朦朦胧间洞开了一道武学门户。
陆承先再使第二式“小畜泰否”,有道是“否极泰来”,这却是化险为夷的一式。金元宝又道:“焉知不能使得四平八稳?”
陆承先如有所悟,待得第三式“同人谦豫”,他加以变化,有心将循规蹈矩的一式变为变幻莫测。
金元宝却骂道:“神意何在?”又拍一掌,自是偷偷地渡了大量真气。
陆承先醒道:“是!形非而神似!”他若将“同人谦豫”使得面目全非,就不再是“乾元剑”了。
金元宝笑道:“说得好!”再见陆承先接下几式,果然神似形非、虚实结合、进退有度,比之之前的方正严谨,多了几分圆润潇洒。转眼望去,珂月引着韩菁在不远来回奔走,乍看韩菁身法虽乱,但被珂月逗引,隐隐可见“杳冥掌法”的真意。
金元宝暗暗点头:“‘杳冥掌法’合天干地支之数、八卦九宫之变,奥理幽深,一时间本难以学会。阿月教授之法虽然儿戏,短时间却见效最快。”
陆承先堪堪已使到最后一式,拂袖收剑,作出尘之势。金元宝叫道:“昆山玉碎!”陆承先应声而起,长剑突起,迅如鹰隼般刺来。这一式却是陆承先外祖父,昔日的八卦门掌门“玉碎昆仑”辛屈节的绝招,既称“玉碎”,自是合“玉碎瓦全”之意。辛屈节为人正直不屈、宁折不弯,剑如其人,也走刚直不阿、九死一生之路。其间的“昆山玉碎”更可说是得其武功之大成,剑气所至,八荒相应,纵横捭阖,凛然成风。“玉碎昆仑”的美名也由此而来。
按说天下间无人敢直视这壮士一击!
可金元宝背手而立,直视剑指锋芒,毫无退避之势!
这一下陆承先惊到极点,电光火石间,又想起昔日对假扮贫女的颜沧海的一剑,但那一剑绝不止这一剑凶险!他对颜沧海存有试探之意,故留有余地,而今是求金元宝指教,运剑运到了十分!
眼看大错将要铸成,金元宝忽然伸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钳住了剑锋。陆承先只觉虎口一震,长剑几欲脱手,然而一股莫须有的黏劲凭空而来,使他的青剑稳当握着之余,一股绵长和暖的真气顺势源源不断地涌向全身各处。
陆承先只觉这股暖流如同不息的小溪,溪水汇江,江流大海,海聚丹田,又由丹田使发,化为一个循环,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心念未绝,金元宝忽然收指,在他背、腹两处各拍了一记,正是人体的“阴脉之海”和“阳脉之海”,如此阴阳相合,八脉通流,陆承先终有所成。原来金元宝有心让陆承先运劲到十分,从而对上追求至强的“九魄降真掌”。壮士之剑对上死士之掌,强强相撞之时,助他融汇奇经八脉、一举跨入内功全新之境。
金元宝纵声笑道:“现在不去,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