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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有谁能怜孤女意 何人见取子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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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琳面无表情道:“你知这死鬼是什么人吗?”

掌柜苦着脸道:“知、知道。”

燕琳秀眉一扬,淡淡道:“是吗?我可不知。”

掌柜久经世故,见她如此作态,恍悟道:“小人糊涂了,我也委实不知。”燕琳一点头,说道:“想来你的伙计也不知。”随手将一锭金子丢给掌柜。掌柜连忙接下,但觉手里沉甸甸的,不禁又是迷惑又是惊喜。

但听得燕琳淡淡说道:“死者为大,还望掌柜帮忙收殓,剩下的钱自作打算。奉劝一句,掌柜要想换个活计,也得缓些时候。”

掌柜正打算送走了这拨人就闭业逃亡,听此一言,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要是突然关门,反惹嫌疑。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正是此理。当下喜得一揖,连连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燕琳微微点头,走向被卫端点住穴道的三家将。三家将苦于穴道被制,逃跑不得,面上恐慌却露了出来。

按燕琳原意,自然一剑杀了简单安全,但见众人神色,忽地有些不忍,何况杀毫无抵抗能力之人也算不得本事。当下说道:“反正现在不能动,就好好在此处想想平生的亏心事。谁先想通了,说不准就能动了。”

三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出口质疑。不过转念一想,这门功夫本来如同鬼魅,如此解法未尝不可。

燕琳又道:“之后么?明白人自然知道如何做。”此时刘辟非已死,三人作为家将随从,回王宫难辞其咎。忠心和性命?三人在心中过了一遍,选择无比清晰。

燕琳察言观色,知道三人已被说服,不用下此狠手,倒也暗松了口气。

倏忽间,乐声慢慢响起,这乐声似风铃又似竹笛,燕琳听来十分熟悉,正是冷月霜刀刀柄所发。转目望去,老者被少女所扶,仅存的左手握着刀柄,轻晃发声。

燕琳侧耳倾听,但觉流水潺潺、高山巍巍,高山流水近在眼前。转眼景色又变,但闻乐声婉转,喜意融融,好似来到了繁花似锦的庭院,女子临窗描眉,男子庭内读书,红烛高照,岁月静好……

燕琳心中一动,不禁瞧了一眼卫端,又看了看少女。

却不想乐声戛然而止,少女伏在老者身上,大放悲声。卫端立在一旁,既觉难受,也觉尴尬,想要出口安慰,念及方才乐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转眼见燕琳要出去,卫端忙问道:“你去哪儿?”

燕琳道:“突然想起,还未放了花姑娘。”

卫端奇道:“花姑娘?”

燕琳不及回答,忽听得有人高声道:“有劳牵挂!”有一物事挟风而来。

燕琳挑剑接过,却见那物事在剑端滴溜溜一转而停,正是她用来绑花彩凤的擒龙锁。这时门外出现了一条凛凛大汉,两道浓眉压着一双虎目,双目有如电转,精光四溢,望而生寒。那汉子向燕琳一揖,随即踏步进来,背起巫晏龙的尸首,大步而去。

卫端看得发愣,燕琳却想,这汉子貌似粗犷,实则工于心计。他先还擒龙锁,以示无恶意,这才进门,背了巫晏龙的尸首便走。不理地上的刘辟非,也不问巫晏龙的死因,这般会审时度势,倒也叫人佩服。

事起仓促,便将老者葬在临近山上,少女自不免再哭一场。待得平静下来,这才跟二人道了原委。

少女姓韩,单名一个菁字。这老者姓高,名号以师,却是这少女的义父。韩菁原是镖师之女,父母为仇家所害,这才投奔义父,零落江湖,卖解为生。

卫端听罢,找来长木,将其削平,于兹刻字。他削木刻字皆按乐曲节奏,不仅事半功倍,而且工巧精致,竟然胜过一般工匠。

卫端做好,将其竖在墓前,权作墓碑。燕琳见上“壮士高以师”几字,不觉叹道:“当年荆轲和高渐离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传为千古绝唱。今日老者之行,倒也不负‘今之壮士’。”卫端正是此意,闻言感喟,一时默然。

燕琳又道:“韩姑娘,你与高老奔走江湖,如何会得罪官府?”

韩菁恨恨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却是不愿多言。

卫端却道:“高老高风亮节,定是给无耻官府陷害的。”韩菁闻言,不由瞧了他一眼,皱眉咬唇,半日不语。

燕琳心中不以为然:“高以师,以高为师,十之八九是捏造的假名。唔,他长于击筑,又对冷月霜刀这般熟稔,倒不知跟珂月老板所提的高渐离有什么关系?以高为师,难道他们竟是师徒?”可老者既死,纵然知晓冷月霜刀的秘密,也无法告知众人了。

燕琳念及于此,颇为沮丧,好容易寻到零星线索,竟此中断,随即傲气又生:“这刀也是人造的,难道我自己便解不出么?”

想了想,又问韩菁:“你同高老是怎么相识的?”一个镖师之女拜江湖乐师为义父,倒也稀奇。

韩菁淡淡道:“家父带我走南闯北,与义父一见如故,自然认识了。”

燕琳注视她片刻,心道:“这位韩菁姑娘性情耿狷,不会作伪。她既如此说了,多半真不知她的义父大有来历。”当下道:“时下你孤身一人,楚国又非久留之地,不如先跟我们走吧。”

韩菁不由涨红了脸,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卫端却“呀”地叫了出来:“那个背巫晏龙尸首走掉的汉子,也不知会不会回来报复?若找不到我们,那掌柜的岂不糟糕?”

燕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现下才想起这个么?”

卫端脸一红,嗫喏不语。

韩菁看了眼卫端,说道:“那汉子叫周虎,是巫晏龙的结拜二弟。他们两个,加上那个花姑娘,俱为楚世子的食客。另外还有个什么归公子,四人并称为什么‘龙虎凤龟,黄泉四灵’。他当时不为巫晏龙报仇,确实叫人意外。”

燕琳道:“这个周虎,可比他的结拜大哥精当的多。巫晏龙死了,他也不见得敌得过。刘辟非又死了,作为家臣难辞其咎,还不如早早远避的好。”心中倒也明白了巫晏龙死前叫嚷的“三妹”。只因她先入为主,认定了巫晏龙是大哥,花彩凤是二妹。想着又不禁好笑:“非称什么‘黄泉四灵’,顶头大哥倒是真的去赴黄泉了。”

卫端道:“无论如何,周虎记得带走巫晏龙,为人也不算太坏。他尚惜结义之情,又自顾不暇,想来不会寻旁人晦气了。”

燕琳点头笑道:“是,大善人。”把卫端窘得低头不语。韩菁瞧在眼底,望着墓旁孤木,却是满怀心事。

是夜在荒村小店打尖,卫端辗转反侧,胸前闷痛,只得起身,点亮烛火,解开衣襟,果然黑紫了一片。之前受的巫晏龙那一掌,虽非毒掌,也是不好相与的。

卫端正自思索如何消肿,却听得门边轻微细响,燕琳白衣皎洁,背门俏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卫端一惊,慌忙掩衣,面上红了一片,低头嘟囔道:“你怎么不敲门?”

声细如蚊,也亏得燕琳“天听术”修炼有加,才没漏过这一句。

少女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丢与了他。卫端接了,掀盖一瞧,却是一团墨绿色的“浆糊”,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燕琳道:“活血化瘀的!”

卫端想起胸前乌肿,面上更红,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也不知刚才她看没看到?难道……半夜三更,她只是来送药?”

燕琳却不疑他想,大大方方坐到桌前,斟了一杯茶慢饮。

卫端缩在一旁,更见局促。

燕琳道:“坐下。难道我在罚你站吗?”

卫端依言坐在一旁,却是正眼都不敢瞧少女。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心中的念头却一个接一个,交替不休。

正自难耐,燕琳放下茶杯,叫道:“卫端!”

卫端心中有鬼,闻言一惊,几欲跳了起来。可见她容色淡淡直呼其名,又有些失望。大约人性得陇望蜀,白日危急时的那声“端哥”入耳,便说什么也听不得别的称呼了。但想燕琳素性骄傲冷静,只有在危急时刻,才不掩饰对自己的关心。如此一想,倒是多遭遇些忧患的好。

燕琳哪知他怀着这种心思,见他面色半红半白,微觉奇怪,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觉得韩姑娘怎么样?”

卫端更是失望,随口道:“很好,怎么?”

燕琳秀眉微微一扬:“想都没想,也算答案?”

卫端手一摊:“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神色认真,倒非胡说。

燕琳哭笑不得,只得道:“好罢,那我问你,高以师托乐言志,你打算如何?”

卫端一呆,登时窘迫起来。倒也终于明白,燕琳半夜直入,却是为了避开韩菁。

燕琳见他不答,轻哼了一声:“别告诉我说,你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学乐如此,那可真叫人失望。”

卫端本想装傻混过,这时被燕琳拿住话头,只好沉默以对。

燕琳看了看卫端的神色,叹了口气:“高老奏《高山流水》,视你为知音。你这样,可真对不起他于九泉之下。”

卫端冲口道:“可我心中只有你一个!韩姑娘再好,我也不能……再说我没有答应他呀。”

燕琳不意遭他表白,呆了一呆,轻声说:“我知道。”说着转过目光,自顾自说道,“你虽没答应,他也只当你默认,这是他的临终遗愿……而且韩姑娘左右无亲,这事便更棘手了。”

卫端越听越不是滋味,微微动怒:“那你呢?你要我如何?”

燕琳不意他如此激动,愣了片刻,忽地明白过来,微笑道:“你别把我想得太好心!我若是将你强推给她,对谁都没好处。”

卫端松了口气,尴尬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燕琳叹道:“我正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呀……”说着也自沉默。经她这一提,卫端也大觉烦恼,如此一时倒好,可韩菁总不能这样跟一辈子……忽地眉头一皱,低声说:“有人!”

燕琳原也听出轻微细响,见卫端一说,不禁朝他看了一眼,心中想道:“端郎别的不说,武功倒是一日千里。”魔音岛以乐入武,耳力尤为重要。

卫端问道:“要出去看看么?”

燕琳笑道:“你现在才问,人家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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