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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红粉骷髅痴情死 青衫落拓江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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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辈听得夫妇二人吵嘴,心中好不尴尬。尤其是陆雪,她素来端庄,此番见夫妇二人因她之言吵闹不休,更是又羞且愧。

李刈打了个哈哈道:“小子曾在八卦门住过一阵子,陆掌门陆夫人为人笃直、情爱深重,叫人好生敬仰。”其实说陆氏夫妇品性高洁倒是不假,但什么“情爱深重”,乃是夫妻的私房事,李刈哪里知晓?他这么说,不过是欲解场面之窘迫。

金氏夫妇都是通透之人,闻言面上一红,到底不说话了。金元宝嘿嘿一笑,转口道:“小兄弟小小年纪,识的人却也不少,交游之广,好得很哪。说起来,我夫妇二人也有十多年不见陆掌门陆兄、雁……陆夫人了,他二人可好?”说着看向陆雪。

陆雪暗松了口气,如实道:“家尊接管八卦门,素日里有些忙碌,身子却还好。他闲时同家母说起过去的事儿,感喟之余颇为记挂二位尊长。说是可惜不得空,待得诸事和顺,跟二尊在神都山上,看茶听风,也是人生大妙。”陆元鼎秉承业师兼岳翁“玉碎昆仑”辛屈节的遗训,一生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疲惫之余也颇为向往谐隐的日子。但那到底,是说说罢了。

金氏夫妇听在心里,却各有滋味。二人追思平生,不觉向陆雪百番询问陆氏夫妇的事。陆雪知无不言,将二人在山野间遗落掉的时光尽皆补足了。

金元宝叹道:“我以往却是小看了陆兄。比之他的‘尽力而为’,金某的‘急流怯退’却是落于下乘了。”

李刈却道:“陆伯伯身处江湖之中,安于己心;金老板仙居草莽之外,得偿其乐。不亦好得很么?”

金元宝斜睨一眼,目中透出奇异的神色,忽的仰头一笑:“好、好的很!今日之逢,再妙没有!若无美酒助兴,实不足快慰一二!”

珂月嗔笑道:“尽给自己贪杯找借口!”话虽如此,还是道,“是要‘听花醉’还是‘碎玉泉’?”

金元宝瞪眼道:“还管什么名号?凡有所藏,尽皆拿来!”

珂月笑道:“今儿可是看在诸位小友的面上,才依你一依。”说着袅袅去了。

金元宝摸摸鼻子,笑道:“这么说,今日小老板打着算盘,连拣了便宜买卖。好极好极!”众人皆笑。

李刈道:“可见金老板还需多多折本做东。”燕琳接道:“这便是‘折了又折,赚了又赚’!”金元宝摇摇头,指点二人,笑道:“贪心贪心!”

说笑间,珂月已抱着数叠酒坛而来,酒坛高叠成塔,却不见颤魏之态。她手托酒坛,碎步移形,端得举重若轻、妙曼多姿。李刈看出奥秘,大赞了声“好”。卫端也不觉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燕琳瞧见他的神色,心中好生疑惑:“数日不见,这小子莫不是得了神授天传,能看出珂月老板步法之奇、掌力之妙?”但教卫端看来,他用目力瞧不出什么奇特,但侧耳倾听,珂月的每一步无不暗含某种节奏,律律而动,叫人听之舒畅。

珂月在隔桌随手放落,“吨”得一声闷响,酒塔稳稳而落,不见倒塌之象。她有意考较少年,故意从塔底抽出一坛,丢到这边桌上,笑道:“李家小子,不说出‘好’在何处,好酒就不得下肚了!”

李刈心想这可是羊入虎口,不吃白不吃了,不禁微微一笑,说道:“珂月老板莲步盈盈,暗合先天八卦,兼以天干地支之数,六合九宫之变,可说是集‘阴阳之大成’。至于掌法么,大巧若拙、大拙若重,珂月老板力道把握之得当,可谓勘得大谐!”

金氏夫妇均露诧异之色,这少年小小年纪难道已练就非凡眼力,见微知著,推根溯源而丝毫无差?他此时尚自如此,未来前途岂可估量?

燕琳撇嘴道:“我却是不信,你从寥寥数步就看出这么多门道!”

李刈笑道:“我不仅知道这许多门道,偏偏还能杜撰出名字来,你信也不信?”

燕琳扮了个鬼脸,笑道:“好呀,你倒是说与一说,让两位老板听听!若是没个道理,便……”她正想着计较,金元宝已抢而笑道:“便罚和小老板喝个一天一夜!”珂月白了他一眼:“美得你!”

李刈摇头晃脑,胡作沉思之态:“唔,珂月老板独步天下,有如河水洋洋,又如维叶泥泥,当真是杳冥无际,看不穷尽,谓之‘杳冥步法’如何?珂月老板掌力无双,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催之魂魄俱散,合之力重守一,号以‘九魄降真掌’又如何?”

珂月陡然变色,厉声喝道:“小子什么来路!”原来“河水洋洋”、“维叶泥泥”正是“杳冥掌(步)法”的两式,李刈眼光再独到,也绝无可能逐一准确道出武功名称。“杳冥掌法”得自其师“月神”乌断,“九魄降真掌”则是其外曾祖“万壑临渊”马水近的绝学,二人均已仙逝。星移斗转,除却神都九宫的门人,如今江湖之上断不会知闻这两套功夫。

瞬息之间,珂月转过数个念头:“难道这小子跟……她有关系?她的弟子还是……‘外孙’?她派这小子来干嘛?示威么?还是……求和?”

珂月心中所想的“她”正是其生母“玉剑折影”马少嬅。母女二人自幼分离,马少嬅心性甚痴,认定自己的女儿是温柔恬静的淑女,宁可错认他人也不愿承认珂月。此事一直是珂月的心病,蛰伏心中少与人说,此番见着李刈言语可疑,鬼使神差地想起生母来了。其实莫说马少嬅不识“杳冥掌法”,便是马家绝学“九魄降真掌”也未得授,她这番臆想纯是心头在意过深,一有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想差。

陆雪见好没由来地剑拔弩张,赶忙说道:“李大哥至诚君子,决不是什么来路不正之人。”珂月不语,直瞪着李刈,心乱如麻:“他若真跟那人有关系,我该怎么办呢?”

李刈也不意珂月反应之烈,收了笑容,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伯母原谅则个,小子一时得意忘形,满口胡言……”

珂月却想:“他怎么改口叫我‘伯母’了?为何是‘得意忘形’?”这么一想,更是坐实了猜测,胡思乱想之际,反觉得李刈的相貌也同紫语相似了。

李刈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以他之想,无论是父辈还是子辈之交,称珂月一声“伯母”绝无僭越。他见珂月神色越来越古怪,客套话不敢多说,直奔主题:“令郎离家出走,如今可曾回来了?”

珂月万料想不到他会问及儿子,可人一旦想差,便会顺着自己的思路圆:“难道这声问候却是警示?儿子在她们那里?”

金元宝“咦”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认识大宝?”

李刈一愣,旋即会过意来,不由笑得直打跌。珂月本已心烦意乱,见他笑个不停,怒目瞪道:“你笑什么?名字不是用来叫的吗?大宝二宝都一样!”

李刈忙止笑,又作了一揖:“小子无礼。令郎也说‘名字不过记号,无须太在意。’,可见母子连心,诚然不假。”

金元宝喜得一锤李刈:“好小子,果然跟我家大宝认识!你可瞒得好呀!该罚该罚!”他听了李刈准确说出武功名字,心中也起疑。不过跟珂月的“剑走偏锋”不同,他跟李刈一场比试,深知少年人品淳厚,是故听着李刈和妻子的一番对答,记起李刈功夫中的几分熟悉,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远涉江湖的儿子。

李刈抱拳道:“不归兄君子之交淡如水,未通过二老高名。小子也是见了珂月老板的功夫,金老板的相貌,再听得二位几番闲话,才大胆猜度的。”他之前所遇的胡不归,正是金氏夫妇独子金大宝。

珂月怔了怔,也明白自己想差了,心潮起伏间,喝道:“好小子,什么不归要归,乱七八糟的,给老娘从实招来!”

李刈笑道:“但依所言。”便将与胡不归之遇尽说了。众人无不称奇。

燕琳拍手笑道:“胡鲁号不归,这位胡大哥却是腹诽两位老板,大大嫌弃他的名字呢!”

金元宝摸摸鼻子,嘿嘿直笑:“名字叫的顺口就好,哪知这小鬼这么介意!”说着更是哈哈直笑。

珂月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笑?若不是你懒,说什么‘元宝大宝’多顺口,我会依么?”

金元宝叫屈道:“菜翁和姜婆婆不也说好吗?从元而始,生一得大宝,大宝生二得二宝,子子孙孙没穷尽!”

珂月啐道:“你还这多歪理!”说着却蹙起眉梢,眉字春山,不胜风致。

李刈揣度解意,正色道:“不归兄自号不归,却偏以‘胡’为姓。式微式微,胡不归?归与不归,他心中多也矛盾。”

珂月“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李刈一眼,忽然展眉笑道:“别管那个傻小子了!他爱回不回,老娘还不高兴呢!李刈,伯母方才错怪于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她自承想差,众人颇觉意外,因她直率都觉心折。李刈拱手笑道:“介怀倒是不必,但惩罚必不可少。”

珂月瞪眼道:“好小子,蹬鼻子上脸了!你且说说,什么惩罚,看老娘受不受得起?”李刈道:“还请伯母宽恕则个,陪金老板和我等喝个通宵!”

金元宝大喜,一翘拇指,连连道:“罚得好罚得好!”珂月瞪了一老一小一会,自个儿也撑不住了,笑道:“没天理就没天理一日!今日谁若是不醉,可是不给老娘面子!”

李刈赞道:“爽快!”金元宝更是猴急,掀开酒盖,逐一给众人满杯,他因着陆雪和燕琳是年轻女孩儿,是故只倒了半杯。陆雪不胜酒力,人又端庄,见金元宝考量周到,欠身致谢。燕琳却叫道:“金老板瞧不起人!难道我便喝不得一杯吗?”

金元宝笑道:“你瞧这酒清冽,后劲却足,还是莫要逞强的好。”燕琳道:“足与不足总要尝过才知,我可不信一杯便醉了!你们喝的,我们女孩家就喝不得吗?你喝一杯,我定也能喝一杯;你喝一坛,我便喝一坛!”

金元宝见这女孩儿豪气不减须眉,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道:“女孩儿尽顽皮。”李刈却笑道:“以我看,你给她满上便是。珂月老板也说了,今晚不醉不休。小姑娘酒量尚可,至于醉了,那可是她的事。”

珂月也笑道:“我瞧小姑娘就很好。喂,姓金的,看不起我们女人吗?”

金元宝笑道:“不敢不敢,这位大老板,那位大姑娘!”说着端了酒坛将燕琳的酒杯也倒满了。他手上功夫出神入化,倾着酒坛将酒水斜射入杯,酒杯盈满而不溢出一滴。

金元宝放落酒坛,笑道:“大姑娘,你既爱酒,可莫要浪费了!”

燕琳知他有心考量,微微一笑,按桌一拍,酒杯颠而斜起。眼瞧着那一束酒水射出,燕琳不慌不忙,玉指一扣,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酒杯复又正位,杯内酒水粼粼,却未洒出一滴。

金元宝翘指一赞:“大姑娘,好本事!”

燕琳嫣然一笑,移杯掩袖,一饮而尽。

“好本事,好本事,吃酒的本事更好!”金元宝一边笑,一边再替她倒酒,这回却不再为难,未至杯沿就停住了。

众人谈笑间,诸酒都尝了个遍。趁着酒兴,珂月便说胡不归孩童时的诸多趣事,比如边习书边饮酒,因贪了杯,书法写了满身满脸满屋满室。酒醒之后,挨了金元宝的骂偏不在意,反对醉后的狂草沾沾自喜,将写满字的青袍好生收藏了,又央着珂月将这间卧室改成书房。

神都山清修无为的地方,竟成了这小子胡作非为之所。山上处处可见这小子的墨迹,或是醉后狂书,或是指摘前人妄自评传,或是异想天开的武功创举。所幸他在神都山住的时日不长,就跟着父母下山去了,否则好好的仙山圣域,是要成了“不归先生到此一游”的古迹名胜了。

李刈哈哈大笑:“妙极妙极!待来日见了不归兄,定要好好嘲笑一番!”

珂月啐了一口:“理他这惫懒小子!”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念头在心里转了转,终是问道,“听你说,大宝因着一个姑娘才匆匆而别,那是何种缘故?”

她这么一问,金元宝也上了心,夫妇俩齐刷刷地望着李刈。李刈沉吟半晌,还是如实说了。

金元宝听罢,叹道:“可惜可惜!”珂月却道:“混小子眼睛长到天上去,却愿跟你结交,定然视你为知己。你若复见到他,还望瞧在伯母面上,规劝一二。我瞧那姑娘很好,老实厚道……”

李刈心想:“不归兄最是受不得拘束。我若是替他说媒,怕他不止‘望风而逃’,也要‘见李狂退’了。那阿竹姑娘,阿竹姑娘,唉……”虽如此想法,到底不忍拂逆天下父母心,当下拱手笑道:“小子尽力而为。”

虽听李刈应承,但知子莫若母,珂月想到自己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也不免暗自苦恼:“他在江湖漂泊无定,一两年倒还好,若是长久如此,如何对不住荆、马两家?偏生他又是怕拘束的,猴儿性子管都管不了……”心中老大没趣,不由瞪了金元宝一眼,心想:“这小子怕是像你多一些!唉,那他爱自行其是,诸般涉猎,又是像谁来着?”她却不知有“天性使然”一词,造物者鬼斧天工,绝不造相同之物,如胡不归天纵奇才,非池中之物,只合江湖终老,创万古之功。

金元宝好没由来地被妻子白了一眼,心中虽然古怪,但他脸皮练得厚实,居然冲珂月嘻皮笑脸起来。

珂月复又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感温馨:“到底还有天明哥一路陪我……”这称呼她许久不用,这番在心中缓缓道来,也觉甜蜜温存。

众人又饮了几旬。李刈和燕琳在船上喝酒未定输赢,这回更是较上劲,兴起竟然行起了酒令。卫端看看大哥,又看看燕琳,真是哭笑不得,正寻思要不要劝他们少喝几钟,忽然胸口一闷,顿觉气血翻腾。

他心知又到了逆吹顺血之时,见场面一片欢腾,心却冷了三分。他不愿打扰众人兴致,站起强笑道:“小可不胜酒力,两位老板饶恕则个。我去醒醒酒,也看看系在对面的马丢了没丢。”

他一说话,李、燕也停了下来。李刈微微皱眉,燕琳打量着他半晌不语。卫端被他们盯着难受,撇过脸又对金氏夫妇作了一揖:“二老?”

金元宝打了个哈哈笑道:“果然文弱不中用,这小姑……啊不,大姑娘可比你能干多了!去吧去吧。”

卫端得了令,暗松了口气,躬身去了。外头天色已暗,景色看不分明。他也无心看对岸马匹在否,疾步走开数步,只盼着离这几间茅屋越远越好。

走了一会,他估摸箫声传不到众人耳里,才颓然坐下,呼呼地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阵子,他才有气力取下玉箫,心中想着《周天幻境曲》的律调,就嘴倒吹起来。

才吹了几声,就听得有人叹道:“为什么要这样吹箫?”来人声音清悦婉转,却隐含愁意。

卫端一惊,收萧在怀。转目望去,却见燕琳一身白衣在黑夜中越发皎洁明亮,她眸子漆黑如夜,却又清澈无尘,好似两粒无暇的墨色水玉,亮比星辰,一瞬不瞬地望着卫端。

卫端心中一阵慌乱,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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