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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回 身世悠悠何足问 万事苍苍俱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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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刈心生好奇,纵步而前,挨近人前张望,却见中间空了好大块地,一个青年公子满脸油光,大喇喇地坐在貂裘座椅上,半眯着眼打量着日头。一旁恭谨站着个紫面壮汉,背负大刀。座椅前头有个精瘦的汉子穿着污渍的短衫,一伏一起地磕着响头,口中念念有词:“九十七、九十八……一百。”堪堪磕满一百个响头,眼前金星乱冒,正要支支歪歪地站起,却被那青年公子一脚踹落。

那汉子双膝一软,又跪将下来,他不敢喊出声来,好半会儿才低声道:“小侯爷,您说磕满一百个响头就成了。”

那青年公子道:“有说让你起么?”那汉子心里打了个突,低声道:“没有。”那公子笑道:“如此便跪着吧,跪到日头偏西了,起的来咱们的债款就一笔勾销了。”说着懒懒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叫道,“王猛,你看着他,爷走了。”

“爷来了!”

那公子面色一沉,转脸看向紫面壮汉:“是你说话?”“不不。”壮汉连连摆手,面色惶恐,那句话接的十分之快,他尚未来得及答话。

那公子沉声道:“谁人藏手藏脚的,还不滚出来!”说着两道目光如利刃一般扫过众人,众人皆被其目光所摄,往外缩了缩,却到底没有多少离开,心想好戏方才敲锣,不观实在说不过去。

“滚过来!”人群中那人道。那公子面色一端,还未发作,忽的脚下一滑,身形不受控制,当真连翻带滚地撞向人群。

众人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忙着退开数步,生怕这位金贵的小侯爷撞上自己,没的摊上阎王爷。有眼尖的叫道:“有石头,两块,三块!”果然见到地上忽然多出了几颗石子,沿着那公子翻滚的路线一字排开。

紫面壮汉又惊又急,忙赶上前相扶,哪知忽然重心不稳,猛地跌到公子身上,只压得公子杀猪般的惨叫。壮汉又慌又忙,正要爬起,哪知慌中出错,又压到公子身上,如此反复数次,那公子更是连连惨叫。

众人哄然大笑,复又想起这公子着实难惹,随即强忍笑意。好半天主仆二人才爬将起来,公子那张养着油光发亮的脸尽是乌青,质地良好的锦袍更是破损不堪,壮汉也是满脸狼狈。

“滚的不错,真听话。”一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少年,手里捧着一把石子,眼中带笑地望着二人,正是李刈。

“是你!”那公子怒道,望着李刈带笑的眸子,忽的气弱起来,踢了一脚壮汉,“王猛,还不给爷上!”

王猛生的高大威猛,却甚是审时度势,挨了一脚愣是没动,踌躇了一阵,道:“知道我们家小侯爷是谁吗?”

那公子登时找到依托,趾高气扬地俯瞰少年。

李刈微微一笑,道:“哦,是谁?是我乖孙子还是乖王八侯?”那公子怒道:“你才是孙子!”李刈点点头:“王八爷爷好。”公子大怒,王猛脸色红白相加,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家老侯爷是高祖皇帝的救命恩人射阳候!”

李刈面色大变:“射阳候?”那公子脸有得色,道:“小杂种,给爷磕一百个响头,叫一百声爷爷,再滚个三圈,小侯饶你性命。”

李刈犹是未闻,全身微微颤动,似乎被吓呆了。众人唏嘘四起,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这射阳候刘伯的大名。这刘伯原姓项,乃是西楚霸王项羽的亲叔父,在鸿门宴时百般回护汉高祖刘邦,救了他性命。天下一统后,刘邦感念他当年解救之恩,赐姓刘,封为射阳侯,备受优待。这小侯爷刘猷乃是刘伯唯一的儿子,他日定是王侯,这少年逞一时热血之勇,惹上这等强敌,后半生可说毁了。

刘猷见李刈呆呆不答,更是得意:“小杂种,还不快磕头!”

李刈忽然一笑,淡淡道:“既然公子是射阳候的小侯爷,那么……”

刘猷狞笑道:“知道就好!”“那么今天没有揍错人!”说着一颗石子飞出,登时将刘猷打跪在地,又随之出手如电,赏了刘猷几个耳刮子,登时将他打得双颊红肿。王猛要待上前阻止,已被李刈反手拂中神阙穴,僵立一旁。

众人又惊又奇,他们万万料不到这少年得知对方身份还大打出手,真是勇气可嘉,但刘猷鱼肉百姓惯了,众人见他被打只觉得解气十足,口中不敢言,暗地里却替这少年叫起好来。

刘猷叫道:“你不怕我爹找你算账?”李刈哈哈大笑:“求之不得!射阳侯,射阳侯!他也配同后羿相提并论吗?小心到了阴曹地府,没脸见祖宗!”

刘猷脸涨得通红,李刈这番话正巧戳中他们父子二人的心病,虽说当下荣华尊宠,但再赐姓,也不是刘氏子弟,到了地底,恐怕是无颜见项氏宗主的。

刘猷大叫:“你大逆不道!我爹爹为高祖人前马后,忠心耿耿,有什么无颜见高祖皇帝的?”

李刈微微冷笑,转而看向众人,道:“各位朋友,小子可有对高祖皇帝不敬?”众人左顾右盼,一言不发,有的怕惹事上身,早早地溜了。李刈回头淡笑道:“大家伙儿这么多只耳朵都没听见,怎么公子爷便听见了?莫不是公子的耳朵特别些,小子好奇之极,真想割下来看看!”说着拔刀在刘猷耳上边划了一划。

刘猷只觉寒光一闪,只道自己的耳朵被割掉了,哇哇大叫,两道热泪滚滚地落下来。李刈轻哼了一声,面露鄙夷之色,正在琢磨着如何后续处理,忽然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小兄弟,戏弄够了,来饮一杯水酒如何?”

循声望去,却见一位粗袍大汉坐在对面的酒铺处饮酒,浓眉如墨,天额饱满,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李刈心中暗赞:“好一条磊落的汉子!”人群中有人叫道:“啊!季大人!”跟着有人问道:“哪个季大人?”先前的那人道:“还有哪个季大人?便是‘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季郎中啊!”人群登时一阵沸腾,季郎中之名更是闻名遐迩,他任侠重义,在布衣之中享有极高的声望。

季布嘿的一笑,挠挠头:“小兄弟若是不介意,还请过来交个朋友?”李刈迟疑不答,趴在地上的刘猷却叫道:“季叔叔!”

季布面色一沉,不搭理他,却径直走向畏畏缩缩在一旁的精瘦汉子,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欠了他多少钱?”

汉子低声道:“小人张铁根,欠了小侯爷五十半两,是田地的利息。”季布微微颔首道:“你回家去吧,你的债款清了。你的地也是你自己的了。”张铁根满是诧色,却也素知季布为人重然诺,又望了望了刘猷,却见后者虽是肉痛却不敢多言,忙冲季布连连磕头,激动莫名,跌跌撞撞地去了。众人轰然叫好。

季布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你背地里干了什么好事!”

刘猷心下一凉,他做的事可大可小,连他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位季郎中却是出了名的直脾气,尚敢当堂对吕后说可以斩了樊哙,说动生气的吕后平息了远征匈奴的想法。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刘猷当即强笑道:“小侄回去定然烧了张铁根的债券。”言下之意却是要回的去。

季布嗯了一声,望了李刈一眼。李刈当即知会,笑道:“滚吧,乖孙子。”解开王猛的穴道。

王猛得了自由,不敢多言,忙扶起公子爷,狼狈不堪的公子爷临前狠狠地瞪了李刈一眼,才同着王猛一瘸一拐地去了。

季布叹道:“小兄弟,你可惹上大麻烦了。”李刈哈哈一笑:“好说!看季大人也是个好事儿的主!”

季布仰天一笑:“说的是,说的是!小兄弟可否赏脸,同哥哥喝杯水酒?”李刈笑道:“求之不得!”二人相携往酒铺,众人也随之散了。

季布当即叫店小二又添上一双碗筷,叫了几碟下酒菜同几坛烈酒,说道:“酒便要一坛坛喝,小兄弟,哥哥先敬你!”

李刈笑道:“说的是,好男儿当如是!”说着也举起一坛酒仰头大喝,酒味极烈,热辣辣地入口,不一会儿全身就滚热起来。

季布大赞道:“好!”李刈放下坛子,道:“季大人……”季布微微不悦,打断道:“小兄弟要是看得起季某,大人什么的休得再提,季某痴长几岁,叫声大哥吧。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李刈心头一热,正要自道姓名,忽的想起颜沧海的话来,心道:“季大哥是朝廷的官儿,未准不知我名字的玄机。唉,季大哥对我如此相待,难道名字也说不得吗?大丈夫生于世间,怕这怕那,还有什么意思?”当即大声道:“小子李刈,承蒙季大哥看得起!”

季布笑道:“好好,这才是了。李兄弟,你方才要说什么?”李刈心中一松,道:“我看大哥还是留心一下那个小侯爷,指不定他会弄什么鬼。”

季布点头道:“正是。我也须得叫张铁根走得远远的。”季布一诺千金,如此说他定然一力承受了,李刈笑道:“果如世人言,得大哥一诺,胜得黄金百斤。”

季布笑道:“今天得交一位古道热肠的少年侠客,胜得过黄金万两。”想了想,又道,“古道热肠固然很好,但若意气过头,吃的亏怕是不少啊。哥哥少年之时也如兄弟一样,爱好打抱不平……”

李刈道:“大哥现下不也是吗?”季布叹道:“那是不同的了。像今天这等事,若是我少年之时,多半一刀了账,那需的这般麻烦?我也知刘猷为非作歹,但若无十足的证据,绝难治他,如今只得坐等时机,看他多行不义,一举铲除。”

李刈冷冷道:“大哥是朝廷的官儿,自然有所顾忌。小子无所拘束,却用不着这般麻烦。”季布微微一愣,道:“李兄弟似乎对朝廷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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