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夏屏息凝神,紧盯着下方。
只见那人将箱、柜、床上、床底下快速翻看了一遍,继而转身出门,似要另寻他处。
他前脚跨出口门,花半夏心里才觉一松,不料那人脚步却是一顿。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仰头盯住屋顶的帷幔。
花半夏不由心头一紧,还以为黑衣人发现了他们。
结果对方应该只是疑心,像为确认他们是否藏在布幔后,他突然举起长剑,猛地刺向屋顶。
边刺边从门口一步步向里面走来。
一下、两下……
伴随着布片撕裂的嗤嗤声,碎花布幔被刺出蜂窝般的孔洞。
眼看黑衣人越来越近,房梁上,螭奴不着痕迹地将身子调转了个角度,将花半夏护在更为安全的内侧,只不过如此一来,他自己的后背却露出大片破绽。
花半夏眉心微拧,想要挣扎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箍得死紧。
她急得冲螭奴瞪眼,后者却垂下长睫假装没看见。
不过这个角度,花半夏倒是随时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黑衣人很快来到二人正下方,刚要挺剑刺来,花半夏蓦地放出青钏。
电光石火间,一道青影划过黑衣人的手背。
那人低呼一声,举剑的手臂终于缓缓垂落下去。
花半夏看他身子僵在原地,高悬的心稍稍放下。
而与此同时,外面又闯进来大批杀手。
*
这批杀手功夫明显比之前的黑衣人弱,过了这么久才摆脱群蛇纠缠,冲进院内。
经由群蛇一番折腾,这会儿杀手们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一进来便乱哄哄喊叫着大肆搜查。
几名杀手骂咧咧来到西厢房。其中一人看见僵立在地上的黑衣人,诧异地喊了声“头儿?”
他边大步赶来,边扭头吩咐身后,“你们几个,再去正房找找。”
很快,他带同两名杀手来到黑衣首领跟前,继而瞧出了古怪。
他们的“头儿”浑身僵硬,长剑也只是虚握在手中,看样子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但当他视线落在首领呈青黑色的右手上,登时惊觉:“不好,头儿中毒了!”
话落,适才派去寻人的几名杀手回来复命:“回二当家,哪儿都没人。”
“这地方真他妈邪门!”二当家低骂了一句,声音警觉又紧绷。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间,首领的整条手臂已转为青黑色。
二当家看看那条手臂,又看看首领,终是下定决心,皱眉道:“带头儿去最近的医馆,快!”言罢率领着众杀手一阵风般离去。
没人想到花半夏和螭奴伤了黑衣人后竟还敢留在原地。
花半夏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未过多久,四处已是静悄悄一片。
料想那批杀手已经走远。
她舒了一口气,抬眸忽见身下的男子正定定瞧着自己。视线相触,男人鸦羽般细密的长睫颤了颤,仓惶挪开了视线。
花半夏再次注意到二人尴尬的姿势,才要起身忽听一个声音说道:“那日你说不只是演戏……还没来得及问你,是何时改变了心意?”
显然花半夏从前并未对他表现出男女之情。
所以螭奴似乎也不确定,说到后来心虚地垂下眼睫,仿佛生怕花半夏会说出什么不好的答案。
花半夏看着他眼角弯了弯,语气却认真且温存:“我的心意从没变过,只是情不自知而已。”
男人闻言抬起长睫,黑眸中变幻着震惊、错愕、欢喜……渐渐深邃的眼底泛起潮意。
花半夏将螭奴细微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忍不住微微探过头去,在那薄红的唇角浅啄了一口。
霎那间男人身躯一僵,漆黑的眸中似盛满细碎星光,搭配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显得愈发诱人。
于是花半夏又顺势轻吻了那挺直好看的鼻梁,轻颤的睫羽,通红的耳廓……
男人抓着房梁的长指骨节微微弯起,呼吸也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翻身将花半夏压在身下,墨黑的眼底意乱情迷……
“阿姐教我驯兽,我教阿姐…驯我。”他声音沙哑,忽然轻扣住她手腕。
伴随着凌乱喘息与难耐的低吟,轻薄布幔后不时传来阵阵起伏与震颤……
若不是这批布幔年深日久,在重压下猝然撕裂,花半夏怀疑自己会对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
因为适才的惊险,两人从小院取了解药后暂时还不能立刻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