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的眸光闪烁道:“只求有人能在琵琶之道上胜过我,赢了我,便可从这屋子里出去了。”
方长春和岑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助。
方长春,来自深山里的无知老树,平生见过的乐器只有捏一片自己的叶片,放置于嘴边吹奏,琵琶是什么玩意,太为难树了,树根本就不知道。
岑雪,被关在庙宇里的邪祟一枚,就算生前做过人,见过人弹琵琶,或许自己还学过,但当邪祟之后,是半分人的记忆也无,别说弹琵琶了,弹棉花都难为他。
左思右想之下,他们双双放弃,开始转头准备砸门,砸门都比弹琵琶来得容易。
被无视的无月:······
她又拨弄了一下琵琶笑着说道:“二位郎君,这屋子有特殊的法阵,若不能打败我,是出不去的。”
方长春叹了口气,真诚地问:“真的不能换一个打败方式吗?”
无月摇了摇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无情的拒绝掉了方长春的提议。
岑雪身后的木箱忽然翻动起来,一个人头顶着一张人皮,将人皮顶了出来,甄红将自己舒展开,对着无月哭道:“五姨娘,呜呜呜。”
无月手中琵琶的琴弦断裂开来,她放下琵琶赶上前和甄红抱在一起,此时方长春这才发现,无月看着娇美,实则只剩下上半身的骨头还在,勉强能撑着上半部分的肢体转动,下半部分的却已然不在了,只剩下软绵绵的下半身。
甄红问:“五姨娘,你这是?”
无月这才凄然道:“贾老爷说我弹的琵琶好听,特意留了我还能弹奏琵琶的骨头,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一片完整的人皮纸和半片人皮纸抱在一起互相哭泣,这个画面一时之间还有些荒诞又有些好笑。
岑雪打断她们:“先别叙旧,先把我们放出去先。”
无月睁着雾蒙蒙的双眼无奈道:“我也没办法,他这个就是这么设置,只有打败了我才能通关。”
岑雪作势就要打同类,只是他的拳头还没落下,方长春便问:“一定要琵琶吗?”
无月瑟缩了下身子道:“必须要琵琶,这是贾老爷带着一群修士修建的困阵,除非感应到比我厉害的琵琶声,否则···这个门就打不开。”
岑雪盘腿坐下,深刻演示了什么叫既然出不去那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他薅了一只人头在手中盘玩,彻底摆烂:“就算我从现在开始学,并且天赋异禀,等到我能出去的时候,哥哥你早就死了吧。”
“哥哥要是死了,我哪有心情出去啊,还不如就在这大家一起找点乐子玩好了。”
岑雪说得真挚,仿佛只要方长春不在了,他宁愿缩在这里一辈子当个出不去的邪祟算了。
但方长春知道,岑雪最讨厌被关着,如今也只是阴阳怪气的气话,要是真出不去,这屋子都迟早能被他掀了。
方长春问无月:“要如何判定?”
无月手中重新幻化出两把琵琶,一把递给方长春道:“以你我手中琵琶为引,我弹一段,公子弹一段,直到谁手中的琴弦先断为止。”
“谁的琴弦全断完了,谁就赢了。”
所以并不需要比拼谁的技艺技法如何,只需要谁手中的琴弦断了,谁便赢了。
没听过这种比法。
甄红也十分的好奇。
方长春想,若要让一根琴弦断裂,听上去是容易的事情,只是他刚接过那把琵琶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把琵琶之上萦绕着一股幽怨之气,只是刚一入怀,便与它完全共感,一股属于他人的悲伤之意满到几乎溢出,方长春不可控制地落下泪来。
两行清泪滑下,岑雪几乎立刻担忧地拽住方长春,接着转头恶狠狠看着甄红和无月,手中的人头兄砸出,精准地砸中无月的琵琶,发出狰狞一声,弹崩了其中一根琴弦,而后落进甄红怀中。
出师未捷对方先断一弦,无月震惊地缩起自己的身子,生怕岑雪发疯把她撕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这应该不能怪我吧。”
得怪你自己。
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