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落入了池塘。
“公子,公子,来人啊,救命啊!”
水渐渐漫过了秦凌的脖子、口、眼睛,直至整个人沉了下去,只听见旁边人的呼救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水冰凉入骨,浸透自己的身体,眼睛闭上时,自己竟然想到了裴憬何,他怎么还没来,再就是娘,自己若是死了,她怎么办,恐惧狠狠地攫住了她。
小厮看着两人慢慢扑腾最后没了声音,站在岸边焦急万分,一直在呼救。
一阵脚步声逼近,听着有许多人,小厮回头一看,裴相与公主等人都来了,气势汹汹,他手忙脚乱,心里直打鼓,直接跪地颤声道了一句公主救命啊。
裴憬何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小厮,不远处那已经沾了灰尘的面纱,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沉,扭头望向池塘。
“快去叫侍卫来救人。” 公主注意到裴憬何的神色。
见水波渐渐平稳,来不及了,裴憬何跨步过去,“噗通”一声,便跳了进去。
公主连忙过去,似是想阻止他,手还没来得及抬起,那衣角便从自己面前消失。“来人,务必将他们捞上来。” 公主声音愈发大,眼睛紧紧盯着那池塘,身子却有些摇晃,轻荷忙过去扶住了她。
侍卫们皆下水去救人,不多时,裴憬何抱着秦凌上岸,他脸上身上不停滴着水,冷峻的面容已有些狼狈,怀里秦凌面色苍白如纸,眼睛紧紧闭着,毫无声息般。
那纨绔子被侍卫拖上了岸。
“快宣太医,将地上那两人带走。” 裴憬何哑着嗓子向前走去。
公主看着那双紧紧抱着秦凌的手,跟在裴憬何后边,“去我宫中偏殿吧,那儿炭火足。”
裴憬何听闻脚步一顿便改了方向。
偏殿处,秦凌躺在床上,帐幔低垂,房内燃着安神香,装饰十分奢华,侍婢们候在一旁。
太医正把着脉,眉头微皱,诊了许久都没出声。
“她如何了?” 裴憬何已换了身衣裳站在一旁,语气凛冽。
太医见这女子穿着打扮像位婢女,但待遇却不一般,只得谨慎作答:“这位姑娘目前已无大碍,不过老臣瞧她之前便已寒气入体,身体没有好透,今日落水,新病旧病一同加上,只怕以后会留下病根。”
“那便慢慢治,若是出了任何问题拿你是问。” 裴憬何语气森冷,盯着那太医。
太医眼皮一跳,忙跪下:“老臣定竭尽所能。”
太医哆嗦着走了出去。
公主走到裴憬何身旁,瞥了眼他,又看着那病美人,语气淡淡:“人总归是没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说完眼神示意轻荷。“相爷,您也注重身子,喝杯姜茶暖暖。” 轻荷上前来将姜茶双手递上。
他摆了摆手,轻荷看了眼公主,等待公主旨意。
公主轻声,“放到一边便出去吧。”
“方才那小厮把情况说明了,今日确是本宫失职,没能多加派人手,等那杜泽言醒后定要好好责罚他,裴相气消了吗?”
“那池塘靠近公主寝殿,今日又是宴会,巡逻的侍卫不可能没发现,怎么有人敢如何大胆,除非……”裴憬何面对公主,但好似能看透她的心。
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公主面上闪过不自然,心却也被刺痛,“你这是何意,是说我故意没让人救她,她是谁,值得我如此费心?”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是我带来的人,想动她得和我打个招呼,还有那杜泽言就不必麻烦公主处置了。”
见裴憬何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公主眼神倔强,面上流露出悲伤,始终维持公主的体面,声音听不出起伏:“多年未见,你还是那般狠心无情。”
裴憬何走近床边,替秦凌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
公主面色更添惨淡,她再看不下去一眼,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刚走出来,轻荷扶住了她,瞧见公主脸色不好,想说什么便忍住了。
公主回到宫中,所有陈设都与离宫前一样,看到这些便又触景伤情,她放开了扶着轻荷的手,朝着左方卧榻走去,脚步一顿,撞到了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