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是那样吧,但不会很难过就是了。”
金启晗平静的点了点头。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父亲外面有人了。
可是他怕妈妈知道真相会伤心,选择隐瞒这一切。那时候,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连他自已都不敢回想。
后来,金启晗发现那个女人没有和父亲断,他便又陷入了恐慌。
直到那个女人找上门,直到母亲跟他说:“你这么大了,应该知道你爸爸的一些事。我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和我天长地久,只是这一次,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眠眠,你要争气。”
金启晗记得妈妈当时这样对他说。
原来这么多年,他不敢说出口的秘密,其实母亲早就知道。
不愿意对家庭负责的苏家诚,却愿意为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负责,在母亲去世之后,他还听说他们结婚了。
哈,真是痴情,那女人跟了苏家诚十几年,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真爱吧。
可是回想自已,又凭什么指责他们?
金启晗没能力保护母亲,即便知道父亲外面有人,他也没胆量跟父亲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更没本事去找那个女人报复。
即使父亲形象在他心中坍塌了,他还曾想着这个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唯一的依靠。
曾经有一次金启晗梦到妈妈回来找他,“眠眠好好活着,别想着去死,妈妈心痛,妈妈受不了。”
他记得他在梦中大喊着:“妈,我不死,我不死了~~”
金启晗收回思绪,稳定心神,“我妈在那边不孤单,她可以和姥姥作伴,一起喝茶赏花。”
此刻,风轻轻吹过,掀起了金启晗的发稍,他在这一刻微微笑了。
他始终相信,万物皆有灵,他相信他的亲人们就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守护着他们。
……
后海的夜景如此美丽。
晏麒身后是热闹的酒吧,但这处热闹是属于别人的,和他没有关系。他更喜欢在河边漫步,或是像此时这样坐在长椅上欣赏风景。
灯光在微波中荡漾,望着这串串光影,风拂过脸庞。
吹着凉爽的风,看着天上的月,别有一番滋味。
金达安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雨雪风霜。此刻他手中攥着两个铁球,叮当叮当的发出脆响。
烟火气熏得人眼泪汪汪,深宅大院以及市井胡同,这里彰显的是人生百态。
灯红酒绿,却不世俗。
晏麒听着老人家不浓不淡的讲着这里的变迁,是故事,也是老人背后埋藏着的一段段往事。
“我第一次听说北京有一个地方叫什刹海,还是父亲告诉我的。”
“你父亲在这边当兵?”
“不是,他只是支援过,89年。”
金老爷子点头,心领神会,“御林军啊?”
“他隶属沈阳军区,不是38军。”晏麒说着,眼睛瞬间就亮了,“您还知道这些?”
老人呵呵一笑,“坊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说是38军是御林军,当年进京护驾,被拦在六里桥,军长违抗上头的命令,直接被革职。”
那时晏麒年纪小,对这些事情不太有印象。
不过那一年从春天开始,全国上下到处都出现了骚乱,全国各地打着F官F腐的旗号制造混乱。
晏成尧那时三十几,已经是师长了还对形势懵懵懂懂,到底孰是孰非,没人能说得清楚。
不过晏爷爷政治嗅觉敏锐,他叮嘱儿子,不准犯糊涂,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非常时期,打起20万分的精神。
也就过了没两个月吧,中央宣布对北京实行戒严,北京也是在这时正式进入非常时期,保卫北京的38军首先开进京城。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被老百姓堵在了六里桥,也确实是军长因为话赶话说出:叫我带兵Z压学生,没门儿。
因为这句话,军长直接被革职。
在朝鲜战场上把美国鬼子打得落花流水的38军,在对付学生和群众时却完全束手无策。
晏成尧所在的部队属于沈阳军区,上一秒才刚听说了38军的事,下一秒就接到军区紧急电话,要去北京。
前后也就一个小时的事。
晏成尧那时候才知道,事态竟然如此紧急。
38军几万人被堵在北京城外,只能说国家低估了敌人的能量。
住在黄城根下的人什么都懂,而这次他们却被敌人利用,在敌人的扇动下,铆足了劲支持骚乱分子。
他们只要看见穿军装的就用石头砸,从高楼上往下扔啤酒瓶,战士们有负伤的,也有牺牲的,还有战士被活活烧死在车里和过街天桥上……因为他们没有接到开枪的命令,就坚决不能开枪。
以至于当时京城几万警察没人敢穿警服,几万御林军被堵在城外进不了城,城里城外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