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成睿来到树下的长凳上坐着,晏麒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瓶AD钙奶。
晏成睿轻笑,“真把这儿当自已家了?”说着顺手接过晏麒递过来的饮料。
晏麒没搭理他。
晏成睿看他那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死德性就来气,“就你这闷葫芦性格,小金子怎么受得了你?”
晏麒白了晏成睿一眼,“你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有没有良心?我不管你你怎么长这么大?你小时候那尿芥子都是我洗的,你爹你妈都没我洗的多。”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晏成睿一梗脖子,“信啊!”
晏成睿这人就是这样,他和晏麒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一个遇事就喜欢闷在心里,谁也不说。一个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满世界嚷嚷的沸沸扬扬。
“……我五岁给你洗尿芥子,六岁给我姐下厨做面条,我这一路走过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我你们都得喝西北风!”
晏麒暗自叹了口气,心说我招他干嘛?
其实晏成睿只给晏麒洗过一回尿芥子,不过……算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晏麒心想,你高兴就好。
“你怎么不说话?”
见晏麒一声不吭,晏成睿心里老大不高兴,瘜着嘴哀怨的看着他。
“你不是在说嘛。”
晏成睿一瞪眼,“哦,你现在知道尊重我了,早干嘛去了?哼~~你就看我宠着你,可劲的欺负我吧,跟你那倒霉爹一个熊样。”
晏麒一皱眉,看向晏成睿,“他又怎么你了?”
“他能有啥新鲜的?骂我呗,说你没跟我学出好来,三十好几了也不结婚。你不结婚,关我屁事啊,妈的,就知道骂我。”晏成睿说到最后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你没回嘴?”
“回啦!不回嘴那是我风格嘛?我能饶了他?诶你猜我咋气他的?”
见晏麒摇头,晏成睿靠近晏麒,贱兮兮的说:“我说你奶奶前几年给你算命,说你四十岁之前不能结婚,要结婚了就会克死爹娘……”
晏麒差点儿把喝进嘴里的钙奶吐出来,他擦了下嘴,忍住笑问道:“他怎么说的?”
“他肯定是接着骂我呀。不过我觉得他多少是听进去了,你没觉得他最近消停不少吗?这都是我的功劳。”
晏麒想到父亲的病,迟疑片刻后才跟晏成睿说:“他消停不是因为这个,他病了,脑血栓。”
“你说啥?”晏成睿猛的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上次他来北京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的,他拒绝手术,保守治疗。奶奶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别气他。”
晏成睿‘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蹿了起来,怔愣了片刻后怒喊道:“你们都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TMD的就瞒着我一个?我到底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晏麒抬眼看着他,轻声安抚道:“他一开始不说是不想耽误咱们工作,现在恢复的不错,也就没必要说了。”
晏成睿倔强的站在那里,心里百感千回,好一会儿才说涩声道:“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错哪了?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你爸病了这事,家里愣是没一个人告诉我!咋滴,当我不存在?”
晏成睿心里并没有因为晏麒的安抚而舒服多少,反而更生气。
“我上面俩哥一个姐,我都不知道我妈他们干嘛要生我。当然了,我不否认你奶奶是疼我的,可是他们更偏爱你大伯二伯……”
“那是我爸。”晏麒出口纠正。
晏成睿一点头,“嗯,对,我口误……你别打断我!你知道嘛,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一点了,跟他们比,我就是不太被爱的那个。你奶奶老说,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咋会偏疼一个。嘁!手心手背掐一掐,明显手背更疼,手心压根不会疼好吧。这种话也就唬唬屁嘛不懂的小孩吧。别人家都是比较疼小的,咱家可好,反着来。以前我还会努力一把,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我就开始作妖,得不到他们的夸奖,我就干脆气死他们。”
晏成睿说完,还兴宰乐祸的笑了起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晏麒一挑眉,“所以这就是你找个男人的原因?”
晏成睿一摆手,重新坐回长凳上,“也不全是。以前多少有点吧,但是张盐,说真的,我是真稀罕他。别人跟我搞对象,都是看上咱家,在我这里想捞点好处。只有他不会,他是真心对我好,真心心疼我。有一次让我可感动了,我刚换下来的袜子,破了个洞,你知道他干啥了?他直接拿起来就给我补好了,他都不嫌我臭。你说我能不稀罕他吗?你奶奶都未准能做到这种程度。”
晏成睿偏过头望向卧室的方向,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劲对晏麒说:“你上回问我是不是闯祸了。没错,我确实闯祸了,还闯了不小的祸。”
晏麒看向晏成睿,“你准备怎么办?”
“回家领罚呗,还能咋办。”
说到这里,晏成睿明显萎靡了,他看着晏麒,一撇嘴,“今年过年说啥你也得跟我回去,你爷爷要打死我,至少有你给我收尸。”
晏麒轻轻一笑,心想,哪有这么严重。
这时晏成睿突然问道:“你呢?也不能瞒他们一辈子吧,还是得找个适当的时间跟他们坦白,是打是骂,为了屋里那位,你也得咬牙忍过这一回。”
晏麒听完,有些出神。
晏成睿默默的坐在一旁,当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晏麒突然开口:“你知道吗?第一次重伤昏迷后,我从病床上醒来,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在那一刻那么通透过,因为我想明白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在心里对自已说,想干什么就干吧,人生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