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朕阳看向金启晗时,俊俏的脸上挂着一抹笑,薄薄的嘴唇在笑,眉眼在笑,这抹纯真温暖了周遭的一切。
【我希望你以后就做你自已,不用去羡慕别人,坚韧不拔,有朝气,生命力顽强,低调的生长惊艳大家。】
说完,金启晗从裤兜里掏出来两颗棒棒糖,一颗给周朕阳,一颗留给自已。
小家伙开心的跳了起来,他就这样迎着夕阳,一蹦一跳的跟在金启晗身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吃着棒棒糖,比比划划,轻松而惬意的踱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金启晗打心里希望周朕阳从今天开始可以只管努力向前奔跑,只要他足够强大了,世界一定会为他让出一条路。
……
晏麒在操场上带队训练,通讯员跑过来找到他,“报告大队长,您的军线,区号0812……”
晏麒听后心中大喜。
他快步奔回办公室,稳定了下自己的呼吸后,接起电话,“喂?”
“晏麒?”
电话中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响起,立刻让此时的晏麒内心一阵热乎。
“队长!”
“嗯,是我,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晏麒听到赛罕的话,会心一笑。
“今天基地不忙?”晏麒轻声问着。
“还好,大队长去军区开会了,正潇带队进山驻训还没回来。”
苍龙特种大队栖息在西南战区,那里有雪山高原,热带丛林,他们通常说的进山,便是前往雪域高原的西库隆巴山脉,在雪域高原驻训,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那里是山高坡陡,白雪皑皑的生命禁区。
“前几天我们在新闻上看见你了,不错,给咱们苍龙长脸了。”
“我应该低调些的,不应该闹得人尽皆知……”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干得好当然要宣传,这有啥好藏着掖着的。你呀就是在苍龙呆的太久了,总是被教育要低调,偶尔的高调还是有必要的。”
赛罕笑着说道:“猎豹毕竟不像咱们苍龙,所有的任务都需要被弱化,消除痕迹。”
赛罕的一句‘咱们苍龙’,直说到了晏麒的心窝里,他瞬间心里酸溜溜的,眼眶泛红,低哑的说道:“大家都还好吗?”
“好着呢!小恺和小宇天天嚷嚷着等休假了要去北京看你,大家都很想你。”
“大队长怎么样?”
“他也好着呢,那天还跟我唠叨你,走了两年就来过一次电话。说你这叫热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赛罕开着玩笑。
想起当年的事情,赛罕心里颇多感慨。
当年,晏麒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向全智荣提交了一份转业申请,直接被全智荣骂出了办公室。
全智荣那天晚上在楼顶上吹了一宿的风,赛罕找过去的时候,地上满是烟头。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赛罕,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全智荣当时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队长,你我都清楚,他那脚承受不了咱们这么大的训练强度,回头再弄出个训练事故,你怎么交待……”赛罕欲言又止。
全智荣将手中的烟一扔,转身面对赛罕,沙哑的喊道:“我养着他还不行嘛!不就是跟腱断裂嘛,他干嘛就死心眼的非得转业?!”
赛罕内心也无能为力,“你别说气话。”
赛罕知道全智荣惜才,舍不得晏麒,但是晏麒左脚的跟腱已经是第二次断了,再断有可能就残了。
那时正是苍龙青黄不接的时候,赛罕看得出来,全智荣有心提拔晏麒接他的班。
但是晏麒递交的这份转业申请,直接把全智荣所有的计划打乱了。
那天全智荣拉着赛罕出去喝酒,赛罕在酒桌上劝他,“队长,我知道你舍不得晏麒,但是他在咱们苍龙11年了,也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全智荣闷下去一口酒,眼带腥红又痛心疾首的道:“回去就一定比现在好吗?万一回了地方,发现和他想的不一样怎么办?那时候后悔就晚啦。”
“那也得等他回去了才知道不是吗?这种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当年苍龙的这一批老队员,已经一大半退出了现役,融入地方。
少部分调离后退居二线,余下的像全智荣、赛罕这样的仍然在一线作战部队服役。
如果问那些已经转业很多年的老队员们,他们选择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他们可能也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这群老兵曾经都是追梦的少年,为梦想拼搏过,迷茫过,坚定过。
如今人到中年,时常还会梦回曾经火热的青春时光,足可见有些东西,其实已经慢慢融入了血脉之中。
要说被部队这个大熔炉锻造过的他们,真的很难适应社会的规则,他们的个人能力是很强的,但是要再细化一下,比如待人接物、为人处事的能力,实事求是的说,真的不太尽如人意。
因为在那样纯粹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他们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不会对有些事视而不见,也不会对有些人和光同尘。
他们这一代军人经历了中国发展最快速的时代,都为国防作出了自已的贡献,可以说国家也成就了他们的今天。
走也好,留也好,在时代的潮流和命运的捉弄下,谁也不敢说谁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开心吗?
事实上很多人转业回了地方,时常遭到周围人的质疑,举步维艰。
遗憾吗?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抱负,都慢慢被社会磨平了,黯淡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每个人都变了很多。
少年入伍,现在人到中年,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
“你不是接受不了他走,你是怕他以后后悔,失望,是吧队长?”赛罕当时这样问全智荣。
全智荣叹了口气,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些年,全智荣对于发生在自已身边的离别,有着太多的感触。
道路其实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没有能够很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