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肖冠臣瞬间直起上半身,脸上还挂着泪珠,“您是害我伤心的罪魁祸首,甭想逃。”
“行,那你接茬哭,哭够了算。”
肖冠臣胡乱的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够了。”
金启晗默默的边吃薯条边笑着,心里觉得这样的肖冠臣挺可爱的。
他边吃边说道:“我今年36,你20,我比你整整大了16岁,你知道吗?你这年纪需要的是一个恋人,而不是一个爹。所以我觉得咱俩还不如当朋友,或许以后还能联丨系一下,你说是不是?”
肖冠臣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我虽然知道咱们不可能,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啊,就因为我年纪小吗?可是我不介意。”
肖冠臣想,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听听这个人的声音,看看这个人的笑脸,想想那些苦口婆心的劝告。
或许,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者是奢望和幻想,但人不就是这样的,总觉得还有可能会发生吧。
“我刚才在课上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在乎与子偕老。”肖冠臣说完,吸了吸鼻子。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与子偕老,他只在乎曾经拥有,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拥有金启晗。
犹记得初见的那一天,第一堂书法课,那人介绍自已姓金,高高瘦瘦,头发蓬松,目光像揉进了白月光一样,宛如一泓清泉。声音轻捷,落地干脆。
当时肖冠臣就觉得,这是一位多么帅气的老师啊,他随意的把双手环抱胸口,倚在讲桌旁,似笑非笑的论古说今,侃侃而谈。
他往往能将一件乏味的事情讲述得生动有趣,似乎无所畏惧,却又对自已的领域充满敬畏,时常持着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骨子里却又是那样桀骜。
他笑容灿烂,目光却清澈。
肖冠臣特别感谢金启晗让他不太快乐的大学生活有了一点明亮的色彩。
“可是我在乎,我和我男朋友都在乎,我是属于那种要么不开始,要开始就要持之以恒的人。”
“您就非得这么刺丨激我吗?我突然感觉我的肋骨被狗叼走了。”肖冠臣暗骂一声。
金启晗笑出了声,“你个臭小子。”
肖冠臣皱着眉,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金老师,他对你好吗?”
金启晗想了想,“他爱我,所以他对我好是应该的。你也知道我已经36了,不会因为谁对我好,就为了这份感激去回报他一段感情,我还不至于这么闲。就拿你来说吧,你因为什么喜欢我?才华?颜值?还是什么?我告诉你,这些都只是加分项,但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好,就去喜欢你,这不是喜欢,这是报恩。谁对谁好,这种东西甚至都不能成为加分项,哪天你对我不好了,那怎么办?”
金启晗的双眸在眉毛下炯炯发光,他微微启唇说道:“所以我和他之间,不止是谁对谁好这么简单,我们之间还掺杂着很多复杂的东西,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起码人品是过关的。”
肖冠臣静静的打量着金启晗,一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着点点的光,那样温柔而坚定。肖冠臣想,也许这就是沉浸在爱中的眼神吧。
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想,如果别人喜欢你,我还可以把你抢回来,但是如果你喜欢别人,你叫我怎么办?那我只能放弃了。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真正爱一个人是放弃,能够看着他好,他安心就足够了。
“金老师,祝您幸福,虽然我心里很难过,但是如果哪天您和他分手了,或是您生活的不幸福,我想我可能会更难过。”两个人此时站在大街上,在准备分别的时候,肖冠臣这样对金启晗说着。
“谢谢。”
金启晗听到这话,突然很感动,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肖冠臣,眼神闪出喜悦,就像高山之巅挂着的柔柔白云一般。
这时肖冠臣鼻翼又是一酸,喉咙里似乎有点哽咽,不再敢继续盯着金启晗,他怕一不小心眼泪就要出来了。
互相对望了片刻后,金启晗便朝肖冠臣挥挥手,转身走了。肖冠臣始终注视着金启晗离去的方向,就那样望着。
他心中有惆怅,还有遗憾,更多的是一种释放,像是压抑的许久的情感突然达到高丨潮后的一种深深的孤独。
其实金启晗并不知晓,肖冠臣曾经见过他口中所说的男朋友。
那天肖冠臣比平时早到酒吧,便无意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那时他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前的两个人没有任何肢体动作,但是没来由的,肖冠臣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暧昧。
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目光是那样坚定而深情,凝望彼此的时候,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那人比金启晗略高一些,长相硬朗粗犷而气场锋利,和金启晗的温润柔和,截然不同。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冠臣当时就觉得这两个人莫名的般配,似乎是两人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然后他便看到那个男人抬手轻轻抚弄着金启晗的刘海,只是那么一下,没有卿卿我我,没有腻腻歪歪,有的只是克制和隐忍。
之后,肖冠臣看到金启晗笑了,笑得那样甜美。
甜美?
是的,是甜美,大而黑的眼睛难掩眸中的热情和柔光。
而那个人,锐利的双眸中盈满了纯真的情意和深邃的温柔。
无论是谁看到那种场景,都毫无疑问的知道,这分明就是两个十分相爱的人。
原来那就是他们所说的成熟理智的感情?
原来那就是金启晗需要的另一半?
原来自已怎么样也得不到的,别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于是在那一刻,肖冠臣愣住了,他整个人都是蒙的,从头到脚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