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麒冰冷的眼神直直看进孔云程的眼中。
孔云程一时愣住了，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张了张嘴，最终只得保持了沉默。
之后晏麒他们离开了，孔云程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于夜色中。
这时高彦麟从店里冲了出来，一把拽住孔云程叫道：“老大，赶紧的，杨队他们打起来了。”
孔云程心里一惊，撒丫子就往回跑。他冲进包厢的时候，杨庆宇正把人压在地上猛揍，周围人根本拦不住他。
众人一看孔云程来了，赶紧让开，他从背后上去就是一脚，把杨庆宇踹的趴倒在刘汉伟身上，之后便吼道：“人都走了，还TM闹什么闹？！都给我起来！”
杨庆宇不解恨的又给了刘汉伟一拳，之后才喘着粗气站起来。刘汉伟坐在地上，鼻子已经被揍出了血，孔云程抓过桌上的纸巾扔给他，他胡乱抹了把血，随后也站了起来。
“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今儿这事就算过了。”孔云程劝着。
“过不去！”杨庆宇梗着脖子，狠狠的说着。
“过不去你丫想怎么着啊？他自已都没说什么，你特么算老几啊替他拔疮。杨庆宇，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刘汉伟气不过冲杨庆宇吼着，一边吼一边抹着鼻血，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杨庆宇听后作势又要动手，孔云程上手去拦，杨庆宇挥开孔云程怒指着刘汉伟：“不管我和他认识几天，你都不能侮辱他，他是我很尊敬的人，你冒犯他就是在冒犯我。”
杨庆宇腥红的双眼怒瞪着刘汉伟，之后他抓起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汉伟心里一紧，冲出包间叫道：“你丫为了那个姓晏的……你TM至于嘛！”
“至于——”
怒吼声从大堂里传来，惹得一众人等注目观望。
刘汉伟看着杨庆宇走远的背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一个转身一拳捣在了门框上，手指关节立刻就见了血。
“汉伟，你……”
“我没事，你们走吧。”刘汉伟忍着巨痛，咬牙说着。
孔云程见状叹了口气，向高彦麟和闫延使了个眼色，众人前后脚的离开了‘百叶居’。反正这局也砸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走等什么？
……
当孔云程回到家时，家里人差不多都睡下了，这时正房的门被推开，金达安披着大衣走了出来，“才回来？”
“姥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孔云程放低声音，小声问着。
金达安笑了笑，“嗨别提了，晚上吃多了，积食，这人老啦晚上是不能吃太多，这不，失眠了。”老爷子眼角含笑的看着孔云程：“大程，有事吗，没事上我屋呆会儿？”
“成啊。”孔云程欣然同意。
“你今儿回来的够早的，我听乔乔说你们汇餐，怎么也得闹到后半夜，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孔云程随金达安进了正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姥爷的问话立刻回答：“嗐！别提了，原本计划还有第二场呢，结果半截儿出岔子了。”
“什么岔子？”
接下来，孔云程就把今天饭局中发生的事跟老爷子讲了一遍。
整件事叙述完，老爷子摇摇头，轻轻一笑道：“你们真行啊，往人家胸口插了一刀，还反过来觉得人家小心眼？”
随后，金老爷子冷哼一声：“玩笑嘛，人家觉得好笑的才叫玩笑，人家觉得不舒服的，那叫你们越界，越界就要挨打，没抽你那朋友就算人家有教养了。”说着，金达安瞪了孔云程一眼，“你也是，以后和那个人你也少来往，做事没个度，又不是小孩子了，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嘛。”
孔云程被训的低垂着头，“姥爷，酒桌上的事没必要上纲上线吧，这么一来，以后大家还怎么处啊？”
金老爷子没好气的数落道：“处？就你们这德性的，人家还跟你们处什么？多大人了，还这么没分寸。”
金老爷子瞥了眼孔云程，看他那蔫头搭脑的样子，遂轻声问道：“晚上喝了吧？”
孔云程老实点头，“喝了点儿，倒是喝的不多。”
“你刚才说那个人是从陆军特种部队转回来的？那他以前一定经历过很多事了。”
“是啊，受过挺重的伤，听说转回来也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
金达安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孔云程不解。
“这个小伙子，比你们任何人都有骨气。”
金达安心想，这么多年了，身边鲜少能遇见这样有骨气的年轻人了。
“大程，也许在你看来，这事不值一提，但是你要知道，社会什么样不代表我们做人就得什么样，从这件事上，你要学到一件事，那便是，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守住的，就算妥协，也要守住最后的坚持。”
金达安就像一个在给小朋友讲故事的老爷爷一样，为孔云程剖析这其中的道理。
“我们活在这世上，一直在奔波穿梭，提着一口气，用着这股力量只为了证明自已的价值。比如你，你为什么要申请调回刑侦？这期间你又经历了什么，你有没有认真的想过？”
孔云程垂着头，坐在那里，轻声开口：“就是觉得心累，累的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心累？还不就是为了那一官半职？说好听了是为了生活，说的不好听就是为了一已贪欲罢了。你不想想这么些年，你还是你吗？当初从警的心，怕是连你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才调回刑侦的。”
金达安默默点头，当年孔云程申请调回刑侦，家里很多人反对，金老爷子却很支持孔云程，因为他看到了孔云程这些年的变化。
老人家知道，这孩子不能再退了，再退要出问题的。回刑侦也许升职的机会少了一些，危险多一些，但是却能找回他曾经的快乐，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有一段时间，孔云程真的迷茫过，以前满满的斗志快消磨殆尽了，开始分不清对和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