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本来被劝了回去,听见声音又一头雾水的折返,阿惹耐骤然拔刀勒令他们离开,警告几人没有吩咐不许过来。
但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子,那队护卫长并没有马上听令,而是迟疑着探头朝白兰即那边望去。
阿惹耐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滚!”
这才将人赶走。
“怎么,怕被人发现我绑了他被霍讷耶问责?”
白兰即盯着阿惹耐走近,挑衅般笑起来:“不过依照你的地位,恐怕不止斥责。”
阿惹耐面寒如霜,手中的长刀在暗色中亮出锋芒,缓缓靠近:“放了菩疑。”
白兰即:“不然呢?马上杀了你,还是饶你不死,放你回中原?”
阿惹耐张了张嘴,卡壳了。
仔细一想,他竟然没有可以威胁白兰即的条件,而且,也没有诱惑她的条件。
白兰即找他时,他自持于她是阶下囚,不屑相商,如今却受限于此。
白兰即声音沉冷:“三王子,不知道你这一趟出征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日日都会想起你。”
继而提高音量:“把霍讷耶叫来!还有他那几个儿子,统统叫来!不然我现在立刻杀掉此人!”
说罢,真的在菩疑脖间压出一条血痕。
阿惹耐怒火翻滚,攥着长刀的手再三收紧,捻得指尖发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菩疑被白兰即牵动着走,回过神来后竟然是追问:“你又骗了我?”
白兰即没空理他,菩疑提醒:“你挟持我,只会死得更快。”
她语气冷硬决绝:“既然我总是要死的,死之前多砍几个北狗再死,也算不枉费我在这里吃的苦头。”
菩疑目光微动,想要转过头看她,却被白兰即更加用力地勒紧了脖子。
“程欢意,你一共挟持我两次了,这一笔账我们总要算明白。”
“闭嘴!”她打断他,命令阿惹耐,“我不想说第二遍!弄出动静,把人都招过来。”
阿惹耐没动,他也不能动,霍讷耶如果真的来了,事后一定会扒掉他一层皮。
两人陷入了焦灼,可是忐忑的只有阿惹耐,他面上神色快速变化,似乎在想对策。
“这题无解。”白兰即凉凉打断了他的思绪,“除非你先射杀他,再将我打个半死,最后拿到霍讷耶面前请罪,将菩疑的死全推到我头上。可是你就再也不能翻身了,你会成为最下等的奴隶。”
阿惹耐面色涨红,恨恨盯着白兰即,可最终他只是缓缓垂下了手臂:“用我来换菩疑。”
这话让白兰即笑出了声:“他是霍讷耶的外孙,他的母亲曾千里奔袭救过霍讷耶的命,是霍讷耶唯一且宝贵的女儿。你算什么?你一条烂命。”
话音落下,菩疑“扑哧”笑了,然后又挨了白兰即一下。
“你到底要如何?”阿惹耐眸子森冷而深沉,怒火翻滚其中,可是却没有半分想让的意思。
“既然你如此渴求以命换命,那便先让我瞧瞧你的诚心。阿惹耐,大婚之夜你如何对我的,就用此法,加诸在自己身上。”
阿惹耐脸色一僵,菩疑却闲心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兰即没吭声,一脚踢跪了他,给阿惹耐施压:“再拖延我就先先戳瞎他一只眼。”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阿惹耐沉声道,“我没有肉钩。”
这话惹人发笑:“那你就用刀,多捅几刀来抵!”
阿惹耐沉默了片刻,丢开了兵器,拔出腰间的小刀,对着肩胛处狠狠扎了进去。
夜色浓郁,瞧不见血迹,又因为穿得厚实,外袍都没湿。
白兰即:“不够深。”
阿惹耐没有多话,又是一刀。
额角的冷汗立时滚落下来,他咬紧了后牙龈。
白兰即点评:“不够用力。”
菩疑奇道:“三舅舅,你到底怎么惹到她了?”
冷戾的眸光从对面掠来:“宁和公主,你要知道,日后你还是要在我的手底下过活,做事要留余地。”
白兰即嗤笑一声,那张肃冷的脸上竟难得透出一丝活气:“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仇今朝报。”
阿惹耐于是又补了一刀,白兰即继续点评:“不够次数。”
阿惹耐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见白兰即并未过于警惕,又行了一步,冷静说:“我伤你甚重,不管我如何做,都难消你心头之恨,对吧?”
白兰即:“既然知道,就多剜几刀。你用白刃在皮肉里进出,远远比不上当夜用铁钩穿行我肩背的磋磨!便宜你了,阿惹耐。”
空气霎时静谧了一瞬,连菩疑脸上的笑弧都淡去了。
“所以,不管我扎多少刀,你也不会满意,不如你亲自动手,给个痛快?”阿惹耐继续试探着往前走去,目光流连在菩疑的脖颈和白兰即的脸上。
白兰即看着阿惹耐靠近,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行性。
“我动手后,之前种种一笔勾销。”
菩疑:“你不会真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