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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糸涼古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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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若忌初见月岚妳的时候是在旧年雪夜,糸涼古域境内雪山脚下,他跟着祈福的队伍刚从山上的神庙下来,隐隐在黑夜中见到前路有东西阻挡。

那时候的他并不像现在这样病重。

少年掀起粗布,看见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冻僵的人。

“将人先带回去,醒了与我上报。”

……

原主鱼稚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但常年的打压下,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下床伺候,直至滚落下床,眼前陌生的长靴使她紧张。

头顶传下来轻笑,随着一阵微风落下,男声出现:“尊贵的客人这是着急去哪儿。”

她忐忑地抬起脑袋与面前的人对视,与中原人完全不同的长相,少年面骨硬挺,自眉骨往下整个面中线的骨骼精致,皮肤没有那么白,甚至明眼能看出有些病相。

“你是……中原来的?为什么会晕倒在雪山脚下。”

鱼稚很自然的准备自报家门,可她却一点音节都说不出来。

双唇上的死皮干涸翘起,她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皮外伤已经重新长好。

古特若忌看着她着急捂着嗓子的模样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低语:“边境气候有别,不着急解释。”

再后来,她能说话了。

面前善意的人,久违的谈论起之前的噩梦。

只是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她不过是无法证明自己是鱼稚而已。

也好,这样憋屈的人生终于是迎来了转折。

古特若忌教了她几句糸涼话,她听不懂,但学习起来又很快。

他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叫月岚妳,他说这个名字翻译成糸涼话是受庇佑的孩子。

她哪里是什么受庇佑的人,不过是一个鱼家的出气筒。

她没有办法讲述自己作为鱼稚时候的任何事情,甚至是这个身份,每每夜深,她望着边疆的明月捏紧领口的衣衫,一遍遍被曾经的经历折磨。

房门之外,古特若忌徘徊之后被古特德叫去。

“随随便便捡个人回来,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的病日益严重,整个皇城里的人鲜少会有人将他当做正常人看待,残破的身体注定了没有办法承袭君主之位,懊恼吗,好像也没有,他似乎从小就不希望被皇权牵绊。

父亲虽对他严肃,但依旧纵容着月岚妳的存在:

“那个姑娘,既然你救了人家,便教点防身的本事,别让人欺负。”

古特若忌看着面前顺从的姑娘,这般模样若是需要改变,当真是需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可他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无法知晓,又有什么脸面强求人家做出改变。

也是在那个旧年,随着月岚妳的到来,无根树悄然而至。

古特德眼中尽是不解,除了月岚妳之外没有人能够接触无根树。

“这是你带来的?”

月岚妳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怯懦地出声:“我不曾见过此物……”

好不容易有了突破点有再次陷入僵局。

那时候月岚妳察觉到接触之时手上有些许痛感,只是这样轻微的感受她已然麻木,不过从一次意外后,她再次生了场大病,古特若忌坐在椅子上,瞥了眼皱眉站在他身侧皱眉的父亲。

几番意欲开口说话,却发现无话可辩。

“倘若这姑娘本就一心求死……小忌,你,早做打算。”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出那样委婉的话术。

高热的晚上,古特若忌就这么硬坐的她床榻边上,仿佛要将床上的姑娘盯出一个洞来。

深夜,他突然想明白了,垂着脑袋摇头轻笑,用脚轻轻将凳子挪开一段距离。

床上的姑娘突然自顾自讲起话来,很多中原官话他不明所以,婉转柔和的江南地区方言又是极其晦涩难懂的,只是他一直听见昏迷的姑娘叫喊着崩溃流泪:

“可是明明我才是鱼稚……”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鱼岁岁身边那个系统,系统同她将不可将自己身上的秘密告知他人,否则即刻便会亡故。

无根树算是监督她言行的一个媒介,月岚妳本人可以通过它知晓鱼岁岁在这个世界的动向。

被人夺了身份自然是气愤的,可当她看见曾经的家人并没有认出鱼岁岁时,那一种无所谓态度的时候,见到了鱼岁岁在他们面前受尽屈辱的模样,她才发现,或许那个家,并不在乎究竟谁是这个“二小姐”。

从前她不敢做出的反抗,鱼岁岁会据理力争,她会呛声,不会给吝啬虚伪的家人好脸色。

她紧绷经年的心好像崩塌了部分。

于是她开始往前看,

她不再排斥古特德让她习武的方案,于是她的身子素质在一天天好转,空闲无趣的日子里,月岚妳都会拿个矮矮的小凳子,坐在无根树面前,仰着头看看接替她人生那个姑娘的生活。

古特若忌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只是会在看着空洞的无根树的时候问询她在透过无根树看什么。

月岚妳开始讲述他们的行动,诉说着猎魂小分队的悲喜。

古特若忌自然是当个故事看,可古特德不是。

从只有月岚妳能接触无根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怀疑,这里面究竟是想要表述什么,古特若忌和月岚妳在无根树面前说的事情他都偷偷在不远处听着。

古特德开始怀疑这个孱弱的姑娘或许能够助他实现一些野心呢……

-

“月姑娘,我看你经常在这棵树面前出神,但我并没有看出着里面有什么东西……”

月岚妳从古特德的问话里感受出一种很重的贪婪之欲,佯装着回神,扯出一个笑回应:“大抵是我自己病了罢,我常常靠着这个寄托幻想,如果没有离开江南会是怎样的生活。”

她眨着眼似是在回忆鱼岁岁的那些异地经历,重新对上古特德双目的时候,他已经卸下了伪善:

“你可以从这棵树里面看见未来之事。”

她的面部肌肉失去了控制的权利,整张脸麻木起来,眼皮微垂,机械性重复着:“我能透过这棵树看见未来之事……”

古特德走近抚了下她的脑袋低语。

“这才是乖孩子。”

莫名的时间点,古特若忌好几天没有见到月岚妳,皇城中的侍从只是告诉他,月姑娘又生病了,很严重的传染病。

可古特若忌不相信。

以月岚妳现在的身手,就算是他这样常年生活在边疆沙漠地域的人都不一定拆解得了,别说什么突如其来的疾病。

他知道古特德忌惮他的病体,他们父子俩其实并不常能见上面,只是这段时间每当忆起父亲的时候,都会隐隐头疼。

兴许是自己该换药了,他安慰着自己,动身前往御医那诊断。

还未进入正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齐齐跪到的声响。

“您不可再给她开这样的药物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经是不住这样频繁的蛊毒药物控制的,请王上三思啊!”

什么样的臣子需要父王用蛊毒来控制……

可最近并没有传来身体抱恙告假休沐的消息呢。

他的头再次剧烈抽痛起来,伴随他脱力的呕吐声,古特若忌向前倾倒而下。

他看见了……

看见消失好几天的月岚妳被放在病榻上,浓重的腥气催得他更加反胃,妄图捂着嘴缓解,却仍旧吐了自己一手。

大口喘着气移开,只在自己手中看见了淌落的血迹。

“月姑娘为什么……”

“将忌皇子接进来救治。”

依旧是那样不容人拒绝的命令语气。

他不会忘记那天晚上见到的画面,那些平常根本叫不上姓名的毒虫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爬在面色苍白的姑娘身上各处,尖利的口器在耀武扬威般炫耀下扬起,随后大口咬在月岚妳身上,而她没有一点生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就像是……

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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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德不让他问询原因,也不给他任何解释。

他的父王不会让月岚妳死掉,但从被挑破利用月岚妳之后,糸涼城日常的安逸就变成了无休止的出征,血腥的气味笼罩在沙漠疆域之内。

古特若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除非是侍从将他抱到轮椅上推行出门,几乎是无法自行站起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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