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玉弯腰去取包袱里的那把刀。
霍栖洲叫住他:“哎,你脖子间的围脖不取吗?”
陈从玉下意识摸了摸颈间,上面他用黑巾围了几层充当围脖,为了遮盖闻浔因留下的吻痕,吻痕密密麻麻,颜色很重,任谁来都觉得有问题,他不得已围得这么严实。
想到这里,他脸上出现些薄怒,脸颊都红了。
他生硬道:“不用。”
不用就不用,凶什么,霍栖洲嘀咕,但他还是好心商量:“你左手不方便,那我也放你一只手,我可不会占你便宜。”
陈从玉的回答还是——
“不用。”
他右手拿着刀,向上一抛,稳稳握住刀柄,接着抽出那把银刀。
刀身从他面前划过,刀身极窄半遮住他白玉似的脸庞,只能看到他淡漠的双眼,和两瓣花瓣一样的唇。
刀身折射出光亮,细窄凌厉照在面上,显得人极其清冷凛冽。
竟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他将刀一挥,刀尖带着刀鞘,将其甩远,刀鞘只堪堪转过一圈,就铮的一下尾端扎进土里。
“噫。”溅起的沙砾高高跃起落在看客们脑袋上,崩的他们只往后退。
好刀。霍栖洲第一眼看见拿刀就忍不住惊叹,通体银亮,光照逼人,极其夺目。
他看着刀鞘扎进土里的深度,再也不敢有一点小瞧对面的男人。
他浑身战栗起来,深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行一定会有所收获,对面人的实力非同一般,像是一头幼雄狮遇到一头实力深不可测的对手一般,兴奋激动。
终于,遇到高手了。
霍栖洲耐不住性子,率先出刀,高高跃起将刀重重砍下。
这招式不好硬接,陈从玉巧妙避开,他刀向霍栖洲腰侧袭去,去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大刀,刀与刀重重相接。
陈从玉速度极快,下身将刀横过来偷袭霍栖洲的下路,雪光在霍栖洲眼皮底下一闪而过。
他心里一惊,极速后退。落刀一挡,接着上提,手推着刀背直直划向陈从玉的咽喉。
他的转势极丝滑,竟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手中这种大背刀的笨重。
陈从玉将脸一偏,左手臂抵在刀背硬接下这一招。
刀刃从他耳边划过,铛呲的一次,霍栖洲的半个后身暴露在陈从玉视野里,他急忙回身躲避,但陈从玉的刀尖已经抵在他腰侧。
只要他想,能立刻给他戳了对穿。
霍栖洲僵了下,停住,他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怎么会这么快,这刀势头猛烈,你怎么硬接下来的。”他眼睛亮亮的看着陈从玉,像是极疑惑又像是有点崇拜。
陈从玉笑笑:“你太急了,后面架势都没扎稳,就像我下手,让我逮着空了。”
霍栖洲没说自己急是为了跟上陈从玉的节奏,他的刀那样快,快的几乎看不见刀身,连影子都模糊。
陈从玉又道:“这刀不是你熟悉的,取你的枪跟我打吧。”
霍栖洲下意识拒接:“不行,这样不是占你便宜么。”
“怎么,看我废了一只手看不起我?”
霍栖洲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摇摇头,乖乖地回去拿出来那杆红缨枪。
那枪果然是他熟悉的,拿到手里,花哨地挽了个花枪,人看着都自信不少。
“看招!”
枪尖密的像雨点子一样,往陈从玉身上扎,若换一个人,早就被扎成筛子了。
可对面那人不仅刀快,身法也极快。无论是那从能被他或抬脚或侧身的躲过。
甚至还能抽出空,狠狠顺着枪摆的方向,踹在枪身,力上加力,霍栖洲有一瞬对枪失去了控制,不过他也有对招。
一个转身来了招横扫千军,在他的预设里,陈从玉应该会惶然跃起躲避,或者是被一击即中打到。可他再看陈从玉,他已在极短的时间里到达了霍栖洲不过两三步远的地方。
而枪即将横扫在陈从玉腰间。
他疯了吗,那刹那,霍栖洲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不等他想怎么收枪。
眼前人就好像飞鸟一样高高跃起,身体韧似一张弓,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流线,枪身从他身下而过。
他甚至看到陈从玉对他露出一个笑,很轻但又确实存在,他几乎要失神了,可颈侧逐渐逼近的凉意又提醒他危险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