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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渐起,恍然之间,又散去。
应该距上次随宁生咒过去不久,此时的随宁面色仍苍白着,但精神好多了。
她闭着眼,吸食着魔灵山这小小天地之灵气。
「要好好活下去,临远牺牲自己让我不再为难、不再害怕,自然我要好好活下去,临远定是见不惯我颓废痛苦之态的。」
「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临远最是欣赏我,他也一定不愿见我就此消沉放弃一切。」
「若不好好活下去,日后如何去寻临远的转世呢。」
「对了,度儿还小,还得照顾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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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渐起,恍然之间,又散去。
十六七岁的少年随度相貌已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可他脸上面容却是怒不可遏。
“你竟选了我做献者?!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不是你自己说,父亲是因你这魔主身份,因你身上血契而亡吗!”
随度连呼吸都颤抖,终于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怒气与情绪,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亲,你就那么想看我重蹈你的覆辙吗。”
随宁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目光沉沉,只静静看着情绪失控的随度。
随度等了许久,没等来随宁的只言片语,忽然垂下眼眸,低声道:“娘亲......你知道么,得到这消息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你跳下了悬崖,寻死去了。”随宁淡淡道。
她竟都知道!随度猛地抬头看随宁。
随度感觉自己才刚平息的怒火又有上扬的趋势,他咬牙道:
“那你!——你明知我不愿,竟还......上个月你去看那人间的八岁孩童,说那是父亲,已然够疯狂了,如今竟还能癫上加癫,你到底要一意孤行到何时!”
面对随度的控诉,对面的随宁无悲无喜,“同样是上个月,你又被欺负了。”
随度听着随宁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努力平复呼吸,“那又怎么,我也将他们打回去了,他们并没有从我这讨到半点好处。”
“如若你是献者,日后成了魔主,便再也无人敢欺负你。”
随度气急,“你就因为这个??我再潜修百来年,魔界同样无人敢再欺我一毫。再说,大不了,我回人间去,不做这魔了!我不愿背上那血契变得与你一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你懂不懂啊!”
不知这话是戳中随宁哪块心窝了,她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良久,她才轻轻道:
“度儿,你懂不懂,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不了人了,你懂不懂啊。”
“你既做了魔,无法回头,那便只有做最强的魔,懂么。”
“不懂!”少年随度还不懂得收敛情绪,冷笑道,“你说我做不了人,我便偏做给你看。”
说完,便转身朝人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