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两人从家分开,现在又在家相聚。
江父拍拍一身土灰,沸沸扬扬呛人,池北没进屋,两人一个里一个外,一个在家里拍灰拍的到处都是,一个连屋都不敢踏进。
“你怎么回来了?”池北保持冷静地问。
江父攥一把鼻子,瞪他:“咋的,老子刚回来就往出赶?!”
池北忽然闻不到鸡屎臭,眼前也看不清东西,阵阵眩晕感袭来,身体颤抖一下又止住,身体异样又回归正常。
江父看不惯他愣在那里,拍完灰,巴掌挥过去。池北及时躲开,他也没追着打,趾高气扬地指着池北:
“去踏马给老子做饭!饿死了!是真踏马忙,要不是为了赚那俩子,谁踏马搁哪儿挖半天土!”
他絮絮叨叨地进了屋。
池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还是迈进屋子,顺手把门关上。
“给老子整个大馒头,来点儿小菜……还有!你踏马上回放的太淡了!老子口重!别舍不得那点儿盐!”
池北僵在门口。
这是什么情况?
调料瓶在原位,灶台旁边,标签朝外,盐、糖和麻油。
似乎除了固定刷新的江父,这里什么都没变。
江父还记得那顿饭,中间出去那段直接省略掉,而江智民一直走,怎么都离不开土路范围。
池北推测,如果这是江智民的视角,江父出去做的事情都是未知的不可预测,而江智民这段时间没有出过家门,所以就算池北出去,也什么都不能知道,什么也不能得到。
唯一能看到、听到、闻到的,就是屋子以及院子里的一切。
这样想,事情还在可操控范围内,不会给他带来其他危险。
池北低头注视蒸笼里最后两个馒头,希望不是出现了受难区……
精神海里会直接形成受难区吗……?
现在至少要搞明白怎么离开江智民的精神海。长时间待在别人的脑袋里,外面的自己怕是要被扎成筛子。
也不知道黎序会不会照顾一下他的神官……
池北倒没有特别着急,刚吃过一次馒头,现在也不想再吃,两个馒头都给了江父。
江父瞅见,出乎意料地问道:“咋不吃?”
说完塞了一嘴馒头,混着一筷子凉拌菜。
“不想吃。”池北看他心情似乎没有之前两次那么暴躁,试探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江父囫囵咽下:“赚点子钱,你以为呢!?哎踏马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老子发大财……”
又一口大馒头,也不怕吃噎着。
池北进厨房洗碗,隔着不隔音的墙江父大声嚷嚷,大致意思是想让江智民立马辍学,变卖家当要去什么公司干活,现在每月能赚八万。
这番上瘾的模样,池北想起赌博,又与赌博不完全一致,思来想去,想到个更合适的——传销。
江父像是进了传销窝点,被迷惑,眼睛里全是钱,忠诚于传销话术。
具体情况还是要从受害人江父口中得知,屋子内肉眼可见的线索少得可怜,这回等江父走了,池北打算认真找一找,试试能不能翻出日记本这类东西。
江父瘫沙发休息了会儿,顶着日渐圆润的大肚皮离开屋子。
池北打开门,没看到江父的背影,外面风平浪静,他关上门,从小到只能容纳几个人的客厅开始,每个柜子都不放过。
柜子边角发霉严重,打开就是一股腐朽木头的气味,链接柜门和柜体的铰链咯吱咯吱响,似乎下一秒就承受不住断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池北小心翼翼地关上,又得到一阵痛苦咯吱声,响得人心慌。
家里也没电视机,柜子像个电视柜,里面只有一袋针线和两张泛黄的纸,纸上什么也没写,池北又放回去。
卧室里有大衣柜和小床头柜,只有这么一个卧室,也不知道江智民和江父怎么睡,估摸着是江父晚上压根不回家。
先找了墙角缝隙,没看到可疑物,倒是碰到两窝不知名虫子,池北过去时,还威风凛凛地冲他打招呼。
池北沉默跳开,不愿接受自己有些怕虫子的事实。
双开门、浅棕色大衣柜,打开时没发出怪音,但扑了池北一脸土味,里面没衣服,只有塑料袋包着几件毛躁的内裤。
池北表情扭曲一瞬,勉强维持住自己好学生的乖巧模样,手下关柜门的动作重了些。
他想了半晌,还是没再次打开衣柜,去看看塑料袋里有没有线索。就算当前是在精神海,身体也不是他的,他也没洁癖……但就是下不去手!
忽略这个乱七八糟的塑料袋,池北看了看床底,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抖开床上的被子,翻看褥子下面,什么也没有。
视线一转,只剩下床旁边的小床头柜。
有些老旧,但上面木头纹理竟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