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钱呢!”江父双眼通红,下一秒就要炸裂出来:“你踏马又把钱拿走干嘛了?!”
他上来就要揪池北衣领,被躲开后没刹住,一拳砸在旁边的白墙上,掉了一地白灰碎片。
池北平静看他:“我不知道,我没有拿。”
他都不知道钱放在哪儿,当然这个不能说,要是被怀疑了,可能会发生其他不可预测的事情。
“你踏马不知道?!”
江父唾沫星子溅出,阳光照下来空气里全是,池北皱着眉离他远点。
这人怎么说一句话就有一个脏字,不是很好沟通。
“你踏马上回偷拿我钱给人买礼物!”江父粗里粗气哼哧两声:“还踏马买本!买你奶奶的册子!你踏马今天不把钱给我,别想好过!”
池北:“……”
江智民买的东西,除了礼物都是很好理解的东西,学校偶尔会指定几本练习册,池北也买过,效果不错,为了学习花点钱也没关系。
“你给老子装哑巴呢?”男人说着又要上来揪他领子,手高高抬起,打他一巴掌才甘心。
池北眼疾手快再次躲开,这三番两次的打不中,男人脸上挂不住,手扇在墙上,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打眼看见自己儿子无辜的模样,甚至没有对他的畏惧!
“我是你老子!”江父愤恨地瞪他,双目充红:“给老子做饭!踏马的下回再偷钱,老子把你给卖了!”
说完气势汹汹地出了厨房,顺势碾死一只肥硕的甲虫,爆出满地绿色粘液,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
江父雷声大雨点小,张口就来的“卖人”,池北想到王查理说过江智民去会馆,可能也是真的。
池北的父母是农民,很老实,只会干农活,妈妈很会烧饭,爸爸也从不大发雷霆。
所以池北看不懂江父的行为动机,只能归咎于事业上不顺,才会拿江智民出气。
一盘小菜,三个馒头,这已经是池北能做出最好的饭了,本来想着蒸米饭,一看米袋里都发霉了,馒头是现成的,应该刚买回来没多久,放锅里加水一蒸就能吃。
小菜是凉拌的菠菜,煮熟后放点儿调味就可以了。
江父也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大馒头就着凉菜吃都算不错的伙食,他大口大口吞咽,池北跟不上他的速度,细嚼慢咽地吃自己半个馒头。
他只分到半个,江父两个半。
敢吃陌生馒头,池北还是仗着自己是“精神体”,吃了又不会真的到自己肚子里。
江父吃完一撂筷子,清嗓子声震耳欲聋,喉咙里卡了十年老痰,也不知道馒头是怎么咽下去的,咳了半天,也没见他吐出一口痰。
池北听得别扭,馒头都不香了,囫囵咽下剩余馒头,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
“小子!你那书念的没啥用,跟你老子去干活吧,别念了!”
江父往沙发一靠,沙发不堪其重,挤出些棉花。
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是池北的理念,不管是学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
他没上过学的父母同样支持他,第一次听见有人会说“念书没什么用”,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好奇。
池北坐回凳子问:“为什么?”
江智民的学习成绩在下降前,考晋北等一流大学都绰绰有余,就算跑到六班,也能攀上二本线。这就是晋市一高的实力,远超其他高中。
上了晋北还有机会领取奖学金,补贴家用。
江父:“老子这有家公司要人,只要你能顺利进去,每个月这个数!”
他手掌张开。
“五千?”
“!踏马的,是五万!学生仔眼界小!”
池北不予评价,五万确实很多,但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傻子才会信。
“是做什么的公司?”
江父摩挲着下巴,瞪他一眼:“肯定是好活,你老子还能害你不成?”
“你怎么不去?”
“你老子还有更重要的活!”
江父似乎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搓搓手:“我们都要发财啦!!”
江父又走了,池北这次只等了几秒就连忙跟上去,结果连背影都没看到,外面扑鼻而来的鸡屎臭,人烟稀少。
有烟囱冒烟,远远看过去,却看不清是哪儿来的烟囱。
池北想了想,再次走上那条两旁栽树的土路,这次更加留心,细细观察四周。
树是杨树,最常见的白杨树,树干通直,树皮光滑 ,呈灰白色。土路上小石子虽多,但大都聚集在两侧,像是用扫把随便扫开了。
走了一段路,没遇到那条很浅的小溪,印象中里面还有小青蛙。这么走下去不行,池北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
小房子是个补给站,每次回去都能看到惊喜。
这次也不例外。
“江智民!你又去哪儿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