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剧院周围的浮雕壁画侧开,均往右移了一步,所有神像的目光整齐的转向观众席。
石灰原色的的石像表情面部狰狞,张牙舞爪,眼底泛起红光,光线压暗,只有几处火把上的光能照亮一点范围。
剧场上的群众们高唱圣歌,祭台上的主神眼神睥睨地看向底下的所有人,展开自己的白色羽翼,周围色调明显被拉暗,有光打在他身上,雪白,神圣。
白泽朝前伸出手臂,无言,给旁边站立的祭司递了一个眼神。
那祭司接收到指令,上前一步,略挡住了白泽的身影,宣布道,“祭司仪式开始,传‘天选’者。”
要杀人还要提前安好头衔……
圣歌唱毕,四周鸦雀无声。
滑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嘶嘶哑哑地,让人很难不注意。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声音停止,重物落地发出“彭”的一声响。
门上铁链敲击柱子的声音略有些刺耳。
抬眼看去,只见祝融被关在一个窗型铁笼,他懒散地靠在铁栏上,梳理着自己丰满的羽翼,虽然只有单边,手上的铁链被晃地撞击在一起,咣啷作响。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反而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肃立,默默等待着仪式进行。
快结束了,他们认为。
铁笼被人从外部打开,祝融走出来,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广阔的视野了,他眯眼微笑,深呼吸,长舒一口气。
白泽此刻也来到他的面前,两人相对而立。
他们之间有暗潮涌动,祝融歪头,欠身从白泽身边经过,跟着随从踏上祭台的阶梯。
他悠悠地走了几层阶梯,停驻。
即使他的手脚被锁链拷住,但旁边的那些人也不敢催促他向前。
祝融回身,白泽恰好停在他身后的平地上,两人之间留有些距离,双目交汇,他勾唇,松开原本交握的手掌,动了动手指。
一个迅速的飞影从人群中穿过,那把剑来到他的手上。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这把剑已经刺入白泽的腹部,祝融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
“白泽,这一剑,才是我刺的。”
在白泽震惊地捂住伤口的神情中,祝融往祭台的“高楼”走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满是……
“触犯规定了……”
“他要死了……”
“他该死啊……”
祝融被拷在那个巨大的黑色十字架上,生怕他挣脱似的,脖颈,手腕,脚踝都紧紧地被拷住,他脖子上出现一点不太明显的勒痕。
献祭开始。
十字架缓缓升上高空,祝融低头往下看去,不禁嗤笑,转而大笑,“太蠢了……”
此时此刻的他,展开他的黑色单羽,笑得邪恶,犹如正临深渊的恶魔。
周围升起熊熊烈火,他兴奋地看着底下的人,眼中有跳动的火苗,来回晃动。
心情愉悦地达到顶峰,他笑着开口,“你们应该时刻记住,真正拯救你们的,是我啊!!!”
“你们所有人该仰仗的,应该供奉起来的神明,是我,明白吗?”
“毕竟,你们的欲望可是用我的命换来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把眼神递给了白泽,不屑和野心在他眼底燃烧。
“哈哈哈哈……”
白泽额间青筋鼓起,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地呼吸以缓自己心中的怒火。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他在心中宽慰自己,握拳的力道松了点。
祝融收起自己的黑羽,再一次用力展开,在白光下黑到发亮。
手脚的锁链已经被挣开,他手覆上颈链,先是划了两指距离,用力往下扯,颈链断开。
他被禁锢的地方全是红痕,但是在他身上却不像是伤痕,反而像是一种印记,独属于他自己的印记。
他飞向高空,在最顶端与尖塔窗户齐平。
外面已是黑茫茫一片,但圣剧院的光恰好从上方照落,刚好落在窗户上,它的焕发出彩色的光圈。
祝融在空中翩翩起舞,来回转动……
左手呈圆弧状,高抬起右手,踱步,一圈,两圈……
前进,旋转,他跳的很滑稽,像一个走在钢丝绳上的小丑,晃晃悠悠地失衡,却又在忘情的表演。
一曲舞毕,他呆呆地看着观众席,轻笑,又投入到舞台中。
【场下工作人员:“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跟彩排不一样?”
“那么多次彩排,都没有这个环节?他想即兴发挥为什么不提前打个预告……”
“大家做好准备,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吧。”
不仅是场下人员,台上的人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祝融忘却所有,横躺在空中,羽翼时收时展,最后放松地向下延伸,内羽是偏灰的颜色,在光的照耀,看得清他的绒毛。
整个圣剧院曝光,亮的有些刺眼。
祝融用手遮住了一些光,透过指缝,他看不真切。
他的瞳孔被照得显得像一颗红宝石,透亮的。
祝融缓缓下坠,跌落其间。
不知何时,原本刺入白泽体内的剑,倒放在某一处高台,剑身发出一阵光晕。
他羽翼并不是人们肉眼所见的完全黑色,反而有其他的隐藏色,不被人察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吧。
如今暴露在直射的白光里,颜色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