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陶绾和惊慕面面相觑,齐陟低声对她说道:“回头我一定训他们一顿,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有。”
陶绾点头,她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记着不要太累。”
……
夜里,陶绾和姚惜姚玦姐弟以及高瑀一同出门,从前乞巧节,一家人总是一同出来过节的,只不过今年来了邺京后,姚珩似乎总是很忙,时常就在中书省过夜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来邺京后,姐夫很奇怪。
倒不是疑心什么,姐夫仍然同从前一样好,可又感觉哪里不同了。
“诶,”正思忖着,一旁的姚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看。”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相逢桥上,齐陟身着殷红暗花祥云纹锦袍,月光下,青年也看到他们了,他嘴角噙着笑,正要过去,却见陶绾跟一旁的姚惜说了一句什么,就冲他跑来了。
街上行人繁多,生怕她被人流冲走,齐陟也朝着她跑去,最后紧紧握住她的手,“慢点,怎么不等我过去找你。”
说话间,他同不远处的三人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陶绾笑着看向他,却一眼瞥见他腰间的那只荷包,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有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白日那那番争论,让她有些惧怕,实在是不想看他为自己的女红再添上几分信心了。
齐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她走在街上。
两人十指相扣,耳边纷纷扰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你从前是怎么过乞巧节的?”齐陟问她。
陶绾想了想,笑着道:“幼时在灵州的时候,姑娘们要比赛穿七孔针,还会摆上时令的水果,对着月亮朝拜。后来在云城,也有比赛穿七孔针,还有迎仙,对了,云城的读书人这天还会拜魁星,以求仙人保佑他们能够高中。”
她神情眉飞色舞,说起来这样的事情时滔滔不绝:“对了对了,还要吃云面。”
齐陟静静地听她说着,她这副生动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来他们在江州的那些年。
“对了,你往常在邺京都是怎么过乞巧节的啊?”
她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齐陟不禁抬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月光下,少女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她快速低下头。
齐陟笑的更深了,他笑着道:“其实跟灵州有些相似,不过在夜里回去,还要吃巧巧饭。”
小姑娘那双明亮的眸子瞬时更亮了一些,即便是明月,与她相比,也稍显暗淡。
“你想吃?”齐陟笑着说:“那等我们逛完了,我给你做。”
陶绾连连点头。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穿针乞巧的地方。
齐陟眨眨眼,问她:“去不去?”
穿七孔针是民间自发的习俗,若能夺魁,还会有奖品拿。
陶绾一眼就看到一旁摆着的彩色琉璃风铃,可一想到她那令人笑掉大牙的女红,心说,还是算了吧。
“想要?”齐陟看她一眼,拉她到了人群较为稀疏,又离比赛的场地较近的地方,叮嘱道:“在这等着,别乱跑。”
只见他坐在那些等着比赛的姑娘后面。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他。
摊主走过来对他说道:“这位公子,比赛只能女子参加,你不如,叫你心上人来?”
齐陟看了眼陶绾,摇头,“往年都是她来的,今年也该换一换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向来都是姑娘们比赛,他想穿针,怎么不自己在家里穿啊?”
“就是就是。”
陶绾抿唇,挪动脚步想将他拉出来。
齐陟近来爱笑了许多,再加上他脱去了那身令人胆颤的公服,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俊俏公子,反倒是惹得姑娘们的目光纷纷投在他身上。
不过这俊俏公子倒是有些巧舌如簧。
他看着摊主,一脸不解地道:“自古以来,可有哪朝哪代规定了,这比赛只能女子参加?”
摊主摇头,这倒是没有。
只是向来都是姑娘们参加,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为女子设立的。
齐陟笑开了,理所当然道:“那不就成了?既然女子能参与,那男子为何不能?再说了,过节不就是图个开心嘛,每年都一样,那还有甚么意思。”
他说着,看着周边的姑娘们,笑嘻嘻地道:“你们说是不是?”
月光映照在青年的脸庞上,他面上带着洒脱不羁的笑意,红色锦衣更衬得他意气风发,有几个姑娘红着脸点头说:“是啊。”
其实仔细想想,这世间少有男子懂得女红,倘若这男子和她们比,自己也能多一些胜算。
他方才都说,他心上人年年都会参与,恐怕是极其擅长此道的。
姑娘们都同意了,那摊主和围观人自然是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