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叹气,眼珠子转了转,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急迫要上京,可他呢,明知我不是凶手,硬是等那桩案子真相大白以后才放我走,浪费了我好些时日。不过后来他也对我挺好的,在我病了的时候照顾我,带我过生辰,帮我上药。
甚至他为了帮我解毒豁出命去了,根本不想想,我到底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她忽然低落下来,“可我太怕他会跟我过来丧命,也怕会因为我而妨碍了他。为此,我做错了一些事情,他现在要恨死我了吧。”
少女眼眶发热,哽咽道:“第一次心悦一个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可真是丢人。”
“不过没关系,我尽力弥补回来,若是不够,那我让他报复回去。”她抿唇,“既然我这么做了,那如今这样也是我报应。”
她又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年在云城也遇见了一些朋友,这次路上也是,特别是高大哥,还有桑辰,等所有事情结束了,绾绾再来和你们仔细说说。”
翌日一早,陶绾还未曾踏上马车,车上就堆积了一堆东西,都是城中百姓得知她要离开而送来的。
桑辰过来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悄悄在高瑀耳边说:“我觉得有这些东西,我就算不回邺京也是可以的了。”
高瑀眼观鼻鼻观心,正如桑辰所说,现在他们不止是有了干粮、棉被棉衣,几乎他们路上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都有了,甚至沈川还因为担心陶绾路上遇见,将近些年灵州城中时兴的话本子也都找来了。
按他的话说,程清不同他们一起回邺京,情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了陶绾暂排忧思,他特意寻来这些。
陶绾只觉得眼皮子狂跳,她假笑道:“这就不必了。”
“别客气,”沈川笑得慈爱,“等将来还得靠姑娘在程大人还有程少卿跟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呢。”
一旁的桑辰气笑出声,‘下官’都出来了。
他撸起来袖子就要对沈川指点一二,一旁的高瑀连忙就扯着他到了马车上。
陶绾手中拿着烫手的话本子同众人告别,末了又看向栗冬。
栗冬明白她要说什么,连忙道:“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
从昨日到现在,她就已经叮嘱了他多次,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明明从前陶绾是对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顾,如今却是有着操不完的心。
……
三人一路奔波,抵达邺京的时候便已经是初夏。
刚一进了城门,就听见马车外一阵嘈杂声,陶绾探头望去就见到了骨鸣和他身旁身着鹅黄长衫的少年。
少年长眉入鬓,双眉舒展仿若新月,他冲陶绾招手,“阿绾!”
陶绾看向高瑀,“是姚玦。”
姚玦是姚家三公子,与陶绾相比还要小上一岁。
她下了马车道:“阿玦,你怎么来邺京了?”
她又看了眼骨鸣,轻轻颔首。
骨鸣说道:“如今姚大人已经官复原职,属下奉命将姚家的几位接来邺京,既然姑娘已经来了,那属下告退。”
说罢他将刚从马车上探出头的桑辰提溜着离开了。
陶绾面色一怔,那这么说的话,姚珩如今已经洗刷冤屈了?
同一旁的顾怀澈道别后,她看向姚玦。
姚玦叹气:“别高兴太早了,大哥人还没回来呢,齐指挥使说让我们小心,所以大嫂和二姐都在家里等着你们。”
陶绾抿唇看他,“怎么回事啊?”
姚玦挠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就是突然间他们被放了出来,说他哥已经官复原职。他们一家没缓过神呢就得上京。
这一路上京,要了人半条命。真是半天一波刺客,幸好有骨鸣来帮他们。
看起来是皇帝派来帮他们的。
他感动坏了,险些原谅七年前皇帝把他哥贬出邺京的事情。
可来了才发现,不可原谅!
他哥竟然被皇帝老儿关在宫里了。
当时他就不懂了,历朝历代哪有人被皇帝关宫里。
想起来七年前那桩事,他不禁怀疑,他哥是不是又惹皇帝不高兴了。
他问骨鸣,骨鸣沉默不语。
我的哥哥呀,他可是皇帝,你说说,你总惹他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