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出了知州府,两人就见到桑辰双臂抱胸站在门外。
见到他们出来,连忙就问道:“你们来这干嘛?”
“没事。”
她走近了桑辰才发觉陶绾眼睛有些发红,他连忙道:“怎么了?”
说着,又警惕地睨了程清一眼,小声嘀咕:“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程清看向陶绾,“那我先走了。”
桑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两句,“就他还是你未婚夫呢,明明你心情不佳,他也不安慰你两句,连我都比不上。”
陶绾面上一愣,沈川究竟跟多少人说了啊。
“其实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桑辰打断,“哎呀我知道,他是你未婚夫,我不该说他的。可我也忍不住嘛,你说他,明明什么也没为你做,就让你对他这么好。”
少年越说越激动,“明明我们之间才是情义深重,偏偏他一来就占了个未婚夫的名头。他这个样子,我都担心日后你嫁给他,后悔了该怎么办?”
陶绾:“你误会……”
又见到桑辰叹气,像是妥协了一样,“也罢,总归最难过的人不是我,虽然他为你做了许多事情,可感情这种事,也不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旁人。
只要是你做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旁人也是,你放心好了,虽然不符合我们的心意,可到底是你的抉择。”
他滔滔不绝说了这许多,再一抬头就见陶绾径自往前走了好大一截路。
“姐姐姐姐,你要是生气,我不说他了。”他三步并两步追上陶绾补救道。
陶绾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没生气,难得看你话中有话,实在啰嗦。想着等你说完了我再说。”
见桑辰沉默,她道:“说完了?
那我说了,我和程少卿并非你们听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先前为了对付林翰他们扯了个谎,我也没想到程清会突然过来。”
果然,少年听她这样说,一张脸上瞬时笑开了一朵花。
他围着陶绾道:“你怎么不早说。”
陶绾扯唇,你倒是别截我话头啊。
桑辰和沈川倒是有一样的毛病,都爱截人话头。
两人继续往回走,桑辰在她耳边继续说话,“那姐姐,等过一阵时日,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就该去邺京了?”
陶绾脚步一顿,“不用等了,明日我们就走。”
得知她要回去,栗冬和常胜父子两人立马就来了陶府。
如今她的伤还没有好全,而灵州距离邺京路途遥远,众人都怕她伤势加重。
陶绾却是摇头,“无妨,我已经好了大半了,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看栗冬,“我这次离开后,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忠叔和灵玉他们。”
“姑娘,你不带我一起去?”忠叔担忧地看着她。
早在前些日子他就将当年陶正锡交给他的那些东西给了陶绾,他知道她这次定然是凶多吉少,原是想着要和她一同过去。
陶绾抿唇道:“您身体不好,大夫不是说,不宜过分操劳?况且灵玉年纪小,你们都经不起奔波,放心吧,等一切事情结束了,我们就会团聚。”
她这么说,忠叔也不好再坚持,他看着桑辰和高瑀两人,“路上就劳烦二位公子多照拂我们姑娘。”
两人应好,陶绾又说了几句让人放心的话,便转身去了祠堂。
当年陶府被封,没能来得及将父母的灵位摆到祠堂上,又找不到父母尸身,所以陶纤和姚珩他们也只是为爹娘立了衣冠冢。
陶绾跪在祠堂中,给父母磕了头。
“爹,娘。灵州如今已经逐渐恢复从前的光景,顾少将军说,圣上也即将派来忠实可靠的人来护卫灵州,未来这里会更好的。
其实想想,世事果真难料,爹娘一辈子都守在这里,小时候我也总埋怨,总觉得这里气候恶劣,风吹日晒的,偶然听来自南地或者是京都的人说起来那里的繁华,总是心生向往。
那时候问起来爹娘,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可这一次,我看到哈比亚来攻城,那些守卫着城池的将士、挺身而出的百姓,还有那些无辜遭殃却给我斗志的女子,我仿佛明白了。其实那天我在西戎军营中,最后的时刻我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
我想保护所有人,不让外敌侵入,让那些女子余生都能安稳度过。这和我从永川回来的路上的想法是不同的。
我知道,爹娘仍然有所期盼,这次上京,我一定会将那些毒害大魏的奸人绳之以法,让隐匿在积雪下的所有阴谋都无可遁形。”
她默了默,又道:“还有一件事,其实这次从云城离开,我遇见了一个人。
说是遇见也不对,小时候爹送我去江州,曾和他相处了一段时日。不过这次见到他,他不一样了,分别的这些年,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吃了很多苦。
我以为的初见,其实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那时候觉得他很凶,也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