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挠头:“我本想着,唬住沈川就好,没想到他……已经跟顾少将军说了,我担心……这事已经传开了……”
程清:“……”
难怪顾怀澈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无妨,我去跟顾怀澈说一声。”
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门外,桑辰耳朵贴着门,一旁的顾怀澈拍他肩膀,小声问:“他们说什么呢?”
桑辰看着他摇头,“听不清。”
顾怀澈啧了一声,将桑辰拉过一旁,“真没用,让我来!”
桑辰蹙眉,“我也要听!”
两个人挤着,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忽然,门被人打开。
桑辰一个没站稳,就要摔趴在地上,眼前就是门槛,摔下去他这张脸会不会毁容也说不定。
陶绾连忙伸手将他拎着放在一旁,却没注意到地上一阵清脆的响声。
“你干嘛呢?”她不解地看着桑辰,一旁的程清不动声色地弯腰将玉牌捡起来。
桑辰灵光一现,看向一旁的顾怀澈,“我发现他在你门外偷听,鬼鬼祟祟的,所以我来阻止他。”
顾怀澈嘴角一抽:“……真是贼喊捉贼。”
陶绾:“……”
这两人……
桑辰也就罢了,怎么顾怀澈也爱干这种听人墙角的事情。
“陶姑娘,”程清手里攥着玉牌看她:“这个……”
陶绾看他,“这个卢通判先前给我的,怎么了?”
想到卢昌先前同她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一沉,或许程清知道?
顾怀澈见状,拉着桑辰就往外去了,“走。”
陶绾将门合上,室内寂静无比。
“其实我这次出京,就是为了找这个。先前你们去密村,王公公告诉齐陟,傅守仁私养兵马的事情,我按着线索探查,发现他的调令分布在四个人的手中,这块玉牌就是四个调令之一。”
陶绾面色一凛,“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卢昌是傅守仁的人?”
先前卢昌所说的话又涌入她的脑海中,难怪……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卢昌死了,我们查无可查。”陶绾喃喃说道,忽然她心里一紧,想起来那夜卢昌耳朵中渗出来血的场面。
“程少卿,我大约知道了。”她说,“你跟我来。”
……
沈川乍一听闻陶绾想去卢昌房中看看,睹物思人。
瞬时就惊得差点吐出来一口茶,“啊?”
陶绾轻叹一口气,面含悲哀,“卢通判帮了我很多,也是共患难的交情,若不是他带人将那一部分的西戎士兵引开,恐怕我此时早已经……”
少女眼中滑落一滴泪水,“我知道这样于理不合,可还希望大人成全。”
沈川抬眼瞥了一眼一旁的程清,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升出一丝不平。正经的未婚夫在这呢,这……还为着旁的男人哭上了,恐怕这程清脸上淡漠,心都碎了一地吧。
程清不知道他心里所想,顺着陶绾说道:“好歹是相识一场,沈大人就答应她吧,你放心,要紧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碰,就只是看一看。”
沈川终于松口,他同情地望着程清,“程少卿,你这也实在忒大度了。罢了,既然你都不介意,那就去吧。”
得了准允,陶绾连忙就收了泪水,和程清离开了。
据说卢昌是孤身一人来的灵州,听人说,他并无家人在世。
两人推开卢昌的房门,发觉他房中的东西简单干净。
除了几身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时常翻阅的书籍也没其他的。
“先前他耳朵里渗出来血,当时被他糊弄过去了,我也没多想,可如今看来,他或许是已经中了毒。”陶绾走到床前,将卢昌的那两身衣服拿起来,看向程清,“倘若我们把他衣服带走,沈川会如何?”
程清默默接过衣服,对陶绾说道:“我拿吧,他不敢拦我。”
其实方才他就想说,就算他硬来,沈川也不敢拦着,陶绾也不必要跟沈川那么费口舌。
沈川看他的目光都变了,他如今只想等查完此事立刻离开这里。
“诶,先放下。”陶绾又道,“我们还是找个东西将衣服包起来带走吧。”
若卢昌真是中毒,万一这毒是通过他的肌肤进入他的体内,那不就把程清害了吗?
她说罢,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就要找一个步巾之类的东西,目光一凛,就见到一个册子,“程清。”
她转身将小册子递给程清,“你看。”
程清将册子打开,上面清楚地记着卢昌的生平,从他遇见傅守仁到他考中进士来到灵州城,再到取得沈川信任后的每一件事,他甚至将其他三枚调令的下落也记在这上面了。
原本按照计划,他是应该趁着哈比亚攻过来的时候,向忠叔下手的。当初陶府除了陶绾姐妹二人就只有忠叔了无踪迹。
只是这些年他藏的太好,傅守仁只能等陶绾发现一切,拿到那些证据。而他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