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家处在西柳巷南街,据了解,郭四父母早亡,他独自一人靠着街坊邻里的救济长大,稍大一点的时候,就靠帮人干些杂活、跑腿来维持生计。再大一些,攒够了银子,就在西柳巷开了家铺子。
郭四家的院子不大不小,院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就是一阵怪味。
陶绾不禁干呕。
一旁的衙役见状,不屑道:“这么娇弱,万姑娘索性回家去吧,也省的给我们添乱了。”
“大胆。”卢昌蹙眉看他。
他示意衙役走进去,眼看衙役也走了进去,而后跑出来干吐了一番。
“这位大人也实在是柔弱,要不要早日辞了这差事?不然这灵州百姓的安危可太没有保障了。”
卢昌瞥她一眼,“进去吧,万姑娘。”
陶绾想了想方才的那股气味,视死如归地点头,“好。”
她屏住呼吸跟着卢昌走了进去,即便如此,还是能够闻到。
此刻她只恨自己的嗅觉太过灵敏。
卢昌诧异看她,“有那么难闻吗?”
“你闻不到吗?”陶绾幽怨看他。
卢昌看着她,温和的面庞上的幸灾乐祸的神色一闪而过,他道:“近些日子我鼻窦犯了,所以闻不到。”
陶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那可真是巧了啊。”
两人无意多说什么,走过去查看房间,房间里倒是和外面不同,乱糟糟的一团,倒也找不出来有什么东西,除了这房中仅剩下的几个空了的酒坛,还有桌子上吃剩下的饭菜。
陶绾捧着酒坛子看,“会不会是酒有问题?”
“你闻闻。”卢昌说道。
陶绾哀怨看他,却被青年反问道:“那不然是我?我又闻不出来。”
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差事是陶绾主办的。
她凑过去深吸一口气,酒坛子的味道没闻见,房间里的怪味却一阵阵传进了她的鼻腔里。
忍着不呕吐,她看卢昌,“这怎么闻啊,都被这里面的味道盖住了。”
卢昌失笑,“我也没说让你一定在这里啊。”
陶绾:“……”
她拿了酒坛子就走了出去,“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不会是酒的问题,不然灵玉也逃不掉。”
“仵作验尸的时候曾经告诉了我们,郭四体内有迷药,而他是被人割破喉咙杀死的。”卢昌站在她身旁说道。
陶绾摇头,“这些酒菜中是没有迷药,那就不可能是在喝酒的时候昏迷。”
她看卢昌,挑眉道:“这样一来,灵玉的嫌疑不就解开了?”
“这可不一定,万一田灵玉是趁他不备,将迷药撒在他脸上,趁机杀了他呢?”卢昌温声对她说道,“万姑娘,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可能。”
陶绾:“……田灵玉都没银子买药了,她哪来的迷药。”
卢昌轻笑,“万一她先前说的是假话呢?”
陶绾险些就要被气笑了。
她将酒坛子放在一旁,却见手心上一块一块的黑乎乎的东西。
“你的手……”
见卢昌要伸手拉她,陶绾连忙道:“别,别动,有毒。”
“小人去请大夫!”先前曾与她说过话的那衙役连忙就道。
陶绾摇头,“不必,劳烦帮我带一些醋过来,我浸过手就会无事。”
“卢通判,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陶绾看卢昌,“这酒坛上涂的东西是一种毒草,我幼时随母亲采药的时候见到过。”
“叫什么名字?”
卢昌这话让陶绾面露愧色,“我没记住。”
她本就对医术不感兴趣,那次采药也是被母亲硬拉去做苦力。当时见到这毒草,她只觉得漂亮,不曾想却中了毒。
顿时就觉得窒息,好在母亲带她去就近的一间农家借了些醋。
“万姑娘,那郭四是被这毒草毒死的了?”卢昌问道。
陶绾感受到了那种距离自己很久的窒息感,她靠在柱子上说:“不是……”
看她面色难受,卢昌便猜出来是那毒发作了,他担忧道:“你可还好?”
陶绾摇头,“这毒草不会要人性命,不过依我来看,郭四当时就是因为这毒,所以才会那么早就‘醉倒’。”
衙役将醋带来后,陶绾就连忙浸了浸手,继续说道:“这毒罕见,寻常人不认得,即便是仵作验尸,也查不出来。”
卢昌无奈笑笑,“你倒是会自夸。”